梁一是个很低调的人,他穿着随意,行为也随意;他不会表现出与众不同的气质,也不会散发着男子气概,明明是个瞎子,也不会用布条把眼给蒙上,特意的去引人注目。
也正因为他的低调,他在五洲大陆做了那么多的大事,世人却只以为他是个书童。他这辈子到现在,做过最高调的事情就是一年前的比武了。
可梁一还是扬名了,甚至都传到别的国度。
一名炼气期的修士竟杀了得到天道门邀请的筑基巅峰修士,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情。
受到天道门邀请的修士那就不是一般的修士了,就好比是得到了升华。在九元大陆的历史上,从来只有受到天道门邀请的人越阶杀别人,从来没有被人越阶反杀过。光凭这一点,梁一这个炼气期的小虫子就不可能不被人记住。
然而更让梁一名声大噪的是,他在两名元婴、多名金丹和结晶修士的追踪之下逃走了。
那追踪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除了当事人没有人知道,而几名当事人都对此绝口不言。
梁一就这么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没有回少岳宗。
有人说,梁一在那场追踪中伤重身亡。
有人说,梁一躲了起来,用秘法改头换面了。
有人说,梁一离开了青国,去了别的国度。
毕竟梁一只是一个炼气修士,他就算是扬名了,也只是像那南去的鸿雁。出现那一刻让人无比的惊艳,离去后就被人所淡忘。
岳小粥在得知一切后,吵着要去找梁一,结果被冼九给拦了下来。
冼九有数千年的见识,劝人还是有一手的,他不但劝住了岳小粥,还她变得更加努力的修行。
在梁一消失的几年后,不顾门全宗迁到了少岳山,并且并入了少岳宗,在主峰、药峰和兽峰之间的山涧中住了下来。
本来大岳宗、观星派、驭兽宗和双绝岭会时不时的骚扰少岳宗,现在也没有人敢来了。不过,这并不代表着青山门就放弃了吞并这两个宗门,毕竟两块肥肉加在一起可是会变得更加的诱人。
日月如梭,时光荏苒,转眼就是十年。
西山国,白杨镇,因镇子里有许多白杨而得名,这是一个凡人的城镇,但也有一些修士藏于其中。这个小镇位于三个宗门的中心位置,这些修士也主要来自这三个宗门。
这三个宗门分别是擅长卜算的玄龟宗、擅长用弓的飞翎宗和擅长尸修之法的铜灵门。
所以在这个镇子里有许多算命的,个个都说是出身玄龟宗,镇子里的猎户个个都说学过飞翎宗的本领。甚至这里的书店还能看到铜灵门的入门尸修之法。
白杨镇很大,若有城墙可顶的上一座中型城池。每一条街上都有算命先生,在繁华的所在甚至每走十余步就能看到一个算命摊。
这些算命的个个都打扮的仙风道骨,立着的牌幡上都有“断因果”、“分阴阳”、“判吉凶”之类的字样,还有一些人甚至挂着“逆天改命”、“指掌乾坤”之类的话,这世上从来就不缺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的人。
各行各业都有拔尖的人,算命先生也是一样。在这白杨镇最出名的算命先生是一个瞎子,他身姿笔挺,坐在那里就像是达官显贵,他长相英俊,剑眉星目一身儒雅之气,他眼上蒙着一条布带,这布带上面绣着许多的符文,使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十分的超凡脱俗。
这个瞎子在一棵大树前支了摊子,手中的幡上有两行字,“天梁地基”和“沧海一粟”。
一名身穿华服的中年人走到这瞎子面前,他掏出一锭金子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有些趾高气扬的说道:“听说,你是这镇子里最好的算命先生。别的算命先生都说是出自玄龟宗,你比他们都厉害,请问你是出身于哪里?”
瞎子傲然的一笑,说道:“我并非出身西山国,而是青天国。你可曾听说过青国的梁一粟,他可是以练气期的修为胜了筑基巅峰的修士,而且这名筑基修士出身于以观星闻名的观星派,还受到了天道门的邀请。”
“这个我倒是听来往的商人说起过,他能胜得了观星派的人,看来卜算能力定然不凡,听说他也是一个瞎子。”
瞎子指了指自己的幡,笑而不语。
那中年人看了一下那幡,顿时欣喜若狂。“原来,您就是那个炼气修士,哎呀,真是失敬!”
中年人说完,又掏出两锭金子放在桌子上。“嘿嘿,仙师,我儿子今年要去参加猎庄的入门测试,请问仙师,我儿子能通过吗?”
那瞎子煞有其事的掐指算了起来,片刻后,他眉头微皱的说道:“我劝你儿子还要不要去参加,恐有血光之灾。如果能及时止步,方可保性命无虞。”
中年人眉头皱了起来,显然是有些不信。
上面写的子继续说道:“你若不信,大可让你儿子去试一试,我再劝你最后一句,如果遇到不测马上止步,如果再继续下去可就不是见血这么简单了。”
中年人站起身来,嘴唇微动,但没有说什么,然后便转身离去。只是他没有发觉,一同离去的还有藏在树上的一个人影。
那中年人离去后,一阵轻笑声响起。
笑的不是那个瞎子,而是不远处的另一名算命人。
这位算命人穿着一身灰袍,其实这本来是一白袍,脏成了灰色,他的头发也是乱蓬蓬的,遮住了他的半张脸。他面前连张桌子都没有,甚至连块布都没有,他就那么倚着墙角席地而坐,手中的幡只是一根竹竿挑着一块破布,上面写着“一切随缘”四个字。说他是一个算命人,更像是一个乞丐。
瞎子竟然朝乞丐的位置“瞥”了一眼,他的眉毛在挑动着,像是真的在用眼睛在看一般。
“乞丐,你笑什么呢?”瞎子不客气的说道。“你来了十多天了吧,一桩生意没接,你有什么脸笑我。要不是有对面的豆腐西施常拿卖剩的豆腐接济你,你怕是早就饿死了吧!”
乞丐又是哈哈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乞丐从开始都没怎么动,脸都没有向瞎子这边转过,好像这乞丐才是一个真的瞎子,而那瞎子并不是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