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时他能待在宣京,或许能知道的多一点。
现在具体事宜,只有等汤樾那边拿出卷宗,他才可能知道。
谢枕弦这四年一直在想谢家的案子,临门一脚,就看这机会什么时候来了。
“今日见到陈伯父,他这人的确跟你说的差不多。”
谢枕弦也没想到,陈意浓在陈家以前过得是那样的日子,这比母亲查到的还要严重的多。
光是看房间内的陈设就能知道,不光是丁若琳不重视,就是陈志尚也一样。
陈意浓已经不在乎这些了,她耸了耸肩:“在来宣京之前,外祖就和我说过,所以外祖才教了我那么多求生的本事。”
史怀义就是怕哪天陈意浓被陈家放弃,撑不到他去,所以才教那些,但他还是来晚了,只看见陈意浓的尸体。
“我打算写信一封给你外祖,问问你当年的事情。”
安阳长公主说了,陈意浓的坟墓能进陈家祖坟,是史怀义据理力争,所以这其中缘由史怀义肯定知道。
比起跟陈志尚那个老狐狸打交道,他不如找陈意浓的外祖。
陈意浓点头:“可以,我把外祖家的地址告诉你。”
准备好一切,在他们回来的第五日,建贞帝再次召见了谢枕弦。
早朝过后,谢枕弦在御书房门口等着,建贞帝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跟上。
汤樾从后面走过来,递给谢枕弦一个安心的神色,看到汤樾,谢枕弦知道,今日是要到大理寺去了。
建贞帝一坐下,就对汤樾说:“今日把顺兴王府的卷宗取出来,还缺什么尽管跟朕开口,你如今的职责,就是把这件事查清楚。”
汤樾当即就说了出来。
“皇上,臣想让谢枕弦和臣一起调查这个案子,他毕竟是谢家唯一活下来的,或许知道一些。”
真说起来,谢枕弦该避嫌的,但是汤樾主动提出,再加上这几年汤樾把那些冤假错案都处理了,建贞帝也愿意给汤樾几分面子。
“可以,但是谢枕弦不能做出格的事情,朕会让人盯着他。”
汤樾和谢枕弦叩谢,只要建贞帝松口让谢枕弦过去,这一次就不算白来。
“你先去大理寺,谢枕弦留下。”
建贞帝看着缄默不言的谢枕弦,等人离开之后,才问他:“朕记得出事的时候,你不在宣京。”
“是,草民那时候外出办差。”
建贞帝语气平静:“你倒是会钻空子,朕还没赦免你,你就已经自称草民了。”
谢枕弦跪下来:“罪人知错。”
看到他现在跪得这么熟练,建贞帝也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人上了年纪,倒是生出几分恻隐之心,想问的话卡在喉咙,建贞帝烦躁地挥手。
“出去吧。”
谢枕弦不敢去看建贞帝的脸色,只能听音辨认建贞帝现在的心情,看起来是很差了。
他走到宫门口,汤樾的马车停在外面。
“走吧,顺路捎你一程,跟你说些事情。”
谢枕弦点头,上了马车之后,汤樾简单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不少人持反对意见,但也有些人在观望,不过这都不重要,谢枕弦,我是相信你,但大理寺其他人不是我这样的想法,而且如果最后查出谢家的事情属实,我也不会留什么情面。”
三年前那封陈词书汤樾看了,谢枕弦说的其实也有道理,而他和皇上也愿意给这个机会。
谢枕弦双手交握。
“我都明白,还有一件事,我在牢中时有人要杀我,那人的尸体本来是被长公主殿下带走,但是后来不翼而飞,线索就断了。”
汤樾颔首:“这件事我知道,到时候一并查探。”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
“当时在牢中都有人不辞辛苦买通狱卒杀你,你现在的处境其实比那时候好不到哪里去。”
掩人耳目的事情做起来不难,更别说谢枕弦如今的身份了。
谢枕弦回想起牢中的事情,窒息感伴随了他四年。
“我还记得那人的模样。”
汤樾眼神惊讶,那人得是给谢枕弦留下了多大的阴影,居然到现在还记得。
“好,等会儿我找人按你说的画像,找人去问问有没有见过那家伙的。”
这个希望虽然渺茫,但不是没有。
“那人手指指甲都变了颜色,十有八九是从事与染料或者其他需要接触颜色的活计,可以往这边找一找。”
汤樾嘶了一声:“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我一直把这些特征写在纸上记着,就是怕自己忘了。”
汤樾这才察觉到,自己是小瞧了谢枕弦这份洗清冤屈的决心。
在青阳县忍了四年,他恐怕从来没有忘记过。
两人到了大理寺,汤樾找人打开了放置卷宗的地方,把顺兴王府那一份给拿了出来。
开锁的人看见谢枕弦,忍不住多打量几眼。
两个箱子从里面搬出来,这就是顺兴王通敌叛国所有的卷宗和证物了。
“送到我那边。”
汤樾找了两个可信的人搬过去。
“大理寺这边要去哪你得跟我说一声。”
汤樾特地提醒他,毕竟皇上找了人看着谢枕弦,他也不能放纵谢枕弦做得太过。
谢枕弦都明白,汤樾帮他,他不会让汤樾为难。
“至于这边其他人,还是暂时别见了。”
谢枕弦其实也不太想见,林伯伯的儿子好像就是在这里,要是碰面了,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我要去跟那些人说一下这件事,你先到书房去吧。”汤樾经过谢枕弦身边,压低声音,“卷宗你可以先看,但不要拿走里面的任何一样东西。”
“多谢。”谢枕弦真心实意地道谢。
汤樾能帮的都帮了,现在就是要找一个突破口。
到了书房,谢枕弦看着两个箱子,先找出里面的证物。
那些证物,就是一些文书,还有一部分是要被烧掉,但没烧完全。
上面有天启的文字,还有边陲十九部的字。
的确是父亲的字迹。
陈意浓看着发黄的纸张,“字迹也是可以伪造的吧?”
谢枕弦指尖轻轻抚过:“但是这上面连父亲的一些小习惯都有,如果是模仿出来的,那他对父亲应该很了解,或者看过父亲写过的很多文书。”
一时半会儿想要做到这一步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