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贞帝看着那些画像,画像上一张张脸陌生得很。
“这件事,朕知道。”
汤樾有些意外地抬起头。
“此事早在五年前,朕就知道了。”
他着手调查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想到如今汤樾也查出来了,借着谢家的案子,竟牵扯到了这里。
原本就知道案子很复杂了,但现在看来,还真是不简单。
“高玉堂,耶鲁苏。”建贞帝念了一下这两人的名字。
他对高玉堂实在是没什么印象。
“此人曾是史老先生的门徒,后来入朝为官,品行不坚,处事圆滑,很快就遭了贬谪,兜兜转转才回到了宣京,攀附着冯家的关系。”
高玉堂那一张嘴,惯会讨好人,汤樾已经把他调查得清清楚楚。
“史怀义?”建贞帝眉宇舒展开来,“这个朕倒是知道。”
史怀义为人正直,后来辞官时,建贞帝倒还挺不舍的。
他跟陈家是姻亲,因着这一点,建贞帝对于陈家也多有宽宥。
建贞帝看了谢枕弦一眼。
“今夜你们二人辛苦,此事朕知晓了,会叫人去把画像上的都给找出来,你们就歇在偏殿,明早谢枕弦你再回去。”
谢枕弦到底不是官员,只略略住了一夜,就得回去。
那些尸体带去查探,齿中毒药和当年杀害谢枕弦那人的毒药是一样的。
培养死侍,都喜欢这么干。
毒药是一样的,基本上就是那一路人,耶鲁苏也都承认了。
谢枕弦在休息之前去看了眼那几具尸体,跟之前都是差不多。
“怎么样?”
汤樾就在旁边陪着。
“跟我当时看到的差不多。”
“先回去休息吧,这件事肯定会水落石出的,不管怎么说,眼下对你倒是挺有利。”
谢枕弦点点头,眼下就凭他这一双眼睛也瞧不出什么,只能等人找到了才行。
有了耶鲁苏提供的七个画像,再加上汤樾手里的三幅,死了一个,还剩下两个,也就是九个,找到了这九个,事情合该有大进展。
汤樾让他安心,这件事他会仔细盯着。
谢枕弦回到偏殿休息。
“真是可惜,那个弓箭手没能抓到。”陈意浓哎了一声。
“这些死侍,抓了多少结果都是一样的,他跑了便跑了,左右宣京已经戒严,也是跑不到哪里去的。”
上回抓耶鲁苏的时候,城内城外就已经比往常要严厉许多,所以谢枕弦坚信那人是跑不出去的。
“没看见他的脸,今夜太黑,我也不能离那人太近。”
陈意浓眉毛拧在一起,她跟谢枕弦,不能离开十步之内。
“无碍。”谢枕弦褪下鞋袜准备歇息了,“我们再等等消息。”
一夜过去,等他们睡下,早上起来时,才知道后半夜安阳长公主也来了一趟,不知说了什么,但好像又没发生太重要的事情。
谢枕弦从皇宫离开,汤樾要上早朝。
他先回了东角巷的院子,换了一身衣服洗漱之后,就去临近的馄饨摊上要了一碗馄饨。
热气腾腾的馄饨还未出锅,谢枕弦就听旁边的人说:“昨晚好生热闹啊。”
“怎么了?”
“昨晚来来往往这么多人,肯定是出事了,我看那些人都穿着盔甲呢。”
那些人议论纷纷,不免对于这件事有些害怕。
昨夜城中更加戒严,来来往往的官兵肯定多。
馄饨盛了一大碗放在谢枕弦面前,在青阳县时,他最喜欢吃的就是这东西。
如果现在是冬日,吃上一碗更舒坦一些。
谢枕弦吃饱之后就去大理寺办差。
如今他虽然连个职位都混不上,但月钱还是有的,还能出入汤樾的书房。
昨日那事是很大,可还是没法将谢家一事多推进一下。
谢枕弦看着卷宗,他已经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切入口这边,高玉堂和耶鲁苏给了不少,其他人那边的进展还不太行。
当日章冯陈三家联合上表,这三家也不知道有没有掺和一些。
看着旁边的陈意浓,谢枕弦眼神闪烁着,如今得去他们那边探探口风,最好接触的,也就是陈家了。
陈意浓的外祖要过来还需要一些时日,只能谢枕弦自己过去探探口风。
跟这边的人知会一声,谢枕弦就先过去了。
丁若琳还在府中,听说谢枕弦来,不免疑惑:“他怎么又来了?”
陈志尚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不要跟谢枕弦扯上关系,但如今这谢枕弦主动找上门来,又该如何是好。
丁若琳身边的丫鬟小声说:“瞧着来者不善,要不夫人还是别见了吧。”
人都到了门口,万一谢枕弦胡闹些把事情闹开,到时候更没脸,而且也是洗都洗不掉这污名了。
“让他从西门进来,小心些,盯着他看他做什么,他一个男人,进不来内院,等夫君回来,自能让他灰溜溜地回去。”
丁若琳是打定主意,不见这个谢枕弦。
谢枕弦从西门进去,打量了一下陈家。
上回来时没能仔细看,这次倒是有时间了。
“公子在这边随意逛逛,夫人身子不适在内院休息,若是好些了,一定来告诉公子。”
谢枕弦看着说话的小厮。
“那劳烦你去带句话,我还想去内院陈二姑娘的闺阁看一看,只是稍坐坐,即刻就走。”
小厮愣了一下,随即答应下来。
谢枕弦就在外院这边看着。
搬家之后,对于府中陈设她就更记不清了。
“对于从前家中那些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陈意浓仔细回忆:“父亲喜爱花草,从前院中专门侍弄了一个花园出来,看起来现在也没什么变化。”
花园还是有的,只是地方变大了一点,还弄了个鲤鱼池出来。
这些路曲折弯绕,陈意浓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谢枕弦往里面看了一圈,他身后时刻有人盯着,把这府中布局看得差不多了,丫鬟才来回话。
她一脸为难:“夫人说这事她做不得主,要等大人回来才行。”
谢枕弦表示没关系,他就在亭子那边等着。
丁若琳在内院走来走去。
“七年前也没瞧见他对死丫头那么情深义重,现在三番两次过来是做什么?难不成他是瞧出什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