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走出遗迹之时,夜色已深,星光洒在翠玦坡的岩脊上,映出斑驳的银辉。
钟离站在岩脊旁,衣袍在微风中轻扬,鎏金纹路在月光下流转,显得格外沉静。
他微微颔首,语气从容:“既已事了,我便先行一步。”
“行,老爷子慢走~”青羽挥了挥手,嘴角带着促狭的笑意。
归终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轻笑道:“钟离,路上小心,可不要迷路哟~。”
派蒙飘在一旁,小手叉腰,笑嘻嘻地补充道:“可别半路又被说书人拉去喝茶啦!”
钟离淡然一笑,并未多言,转身迈步离去。
然而,几人刚走出几步,便见他步履沉稳,方向却并非璃月港,而是径直朝荻花洲的望舒客栈行去。
派蒙猛地瞪大眼睛,小手一拍:“哇!钟离这个‘下次’还挺快?!”
青羽抱臂而立,挑眉调侃:“看来某人嘴上说着‘改日’,心里却是一刻都等不及啊。”
归终宽袖轻拂,尘沙在指尖流转,笑意盈盈:“毕竟夜叉独苗,可不得多上点心?”
派蒙在空中转了个圈,得意地晃着脑袋:“嘿嘿,这下魈可要感动坏啦!钟离亲自送护身符,还连夜赶路——这待遇,啧啧~”
青羽故作深沉地点头:“以普遍理性而论,这确实算得上‘加急特供’了。”
归终轻笑:“走吧,咱们也该回璃月港了,再耽搁下去,怕是要错过万民堂的夜宵了。”
派蒙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小手一挥:“对对对!赶紧回去!香菱说不定还留着宵夜呢!”
几人谈笑间,身影渐行渐远,而钟离的背影早已融入夜色,朝着望舒客栈的方向稳步前行。
派蒙回头望了一眼,忍不住又笑道:“看来‘下次’就是‘现在’嘛!钟离这次的速度,可比记账单快多啦!”
青羽揉了揉她的脑袋,失笑道:“行了,别念叨了,再慢点连夜宵的味道都闻不到了。”
“啊!那可不行!”派蒙一个激灵,拽着青羽的袖子就往前冲,“快走、快走!”
归终摇头轻笑,三人的身影在闪烁的辉光中隐去,只余笑声回荡在翠玦坡的夜风之中。
————···————
虚数能量勾勒出湛蓝的星轨,转瞬间便将几人从荒凉的翠玦坡传送到吃虎岩熙攘的街道上。
刚落地,呛辣的香气便扑面而来——
万民堂的灯笼在夜风中轻晃,蒸腾的热气裹着水煮鱼的鲜香、绝云椒椒的辛烈,与街边烤串、杂煮的烟火气交织成网,勾得人食欲大动。
堂内人声鼎沸,跑堂伙计端着红油沸腾的烤鱼穿梭其间,就连门外临时加设的矮桌也挤满了食客,筷子碰撞声与划拳笑骂声混作一团。
“好香!”派蒙的小鼻子在空中使劲抽动,眼睛“唰”地亮了起来,“是水煮鱼的香味!还有辣炒蛤蜊!”
她拽着青羽的袖子就往里冲,“快快快!再晚就没位置啦!”
归终看着拉扯前行的两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宽袖轻拂间,一缕尘沙悄然托住街边摊贩摇摇欲坠的酱油瓶,动作轻柔得连商贩都未察觉。
鼻尖萦绕着从万民堂飘来的浓郁椒香,她脸上泛起笑意:“这般呛辣的风味...看来香菱又研制了新菜式呢。”
不一会儿,派蒙已经拽着青羽的袖子一头扎进万民堂,险些撞上迎面而来的跑堂伙计——
对方正端着堆成小山的辣炒蛤蜊穿梭在拥挤的食客间,嗓门压过了鼎沸人声:“借过~借过!客官对不住啦!今儿连灶台边都加满座啦——”
几人见状望着万民堂内摩肩接踵的食客发愁,
“完蛋!”派蒙急得在空中直跺脚,披风下摆扫过青羽的脸,“都说要跑快点啦!现在站的地方都没——”
“哦哟哟~稀客、稀客啊!”头顶忽地传来少女清脆的声音。
众人抬头,只见环绕二楼的雕花栏杆上斜坐着个晃荡双腿的少女——
往生堂的梅花纹饰在灯笼映照下忽明忽暗,胡桃正单手拉着红木栏杆俯身探头,见几人抬头望来,她笑的狡黠:
“嘿~几位要拼桌不?本堂主可是占着最佳观景席呢!”
系着靛蓝头巾的跑堂闻声回头,突然“哎哟”一声,抹布往肩头一甩就凑了过来:“这不是香菱师傅常念叨的贵客吗?”
他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压低声音道,“二楼专座早就留好啦!小姐可是特意交代过,您几位来就算拆了楼梯也得腾出地儿!”
跑堂的吆喝声还在耳边回荡,派蒙已经拽着青羽的袖子往楼梯口冲:“快快快!再慢一步,胡桃怕是要把菜全吃光了!”
青羽被拽得一个踉跄,无奈笑道:“你倒是比见着宝箱还急。”
归终随着两人一路走上楼梯,定睛望去——
胡桃坐在栏杆上轻晃双腿,哼着不知名小调,正等着几人上来落座呢......
“来得正好!本堂主点的菜还没上呢~”见几人到来,她足尖一点,轻巧地从栏杆上跃下,衣摆翻飞间,稳稳落地;
她笑嘻嘻地拉开身旁的条凳,靴跟“咚”地踩在横档上,“正愁没人陪我试吃香菱的新菜——你们可要负责点评哦!”
几人刚刚落座,跑堂已经利索地添上三套青瓷碗筷,又变戏法似的端出几碟凉菜:“小姐新研制的椒麻鸡丝,还有些凉菜先吃着...一会儿这菜就能齐了~”
跑堂刚转身下楼,木质楼梯便传来“噔噔噔”的急促脚步声。
香菱端着红油沸腾的瓷盘从楼梯口探出头来,双眸亮得惊人:“爆炎史莱姆滑肉片来咯——哎呀!”
她突然刹住脚步,瓷盘里的辣油随着惯性晃出危险的弧度,又被她手腕一翻稳稳兜住。
“青羽!派蒙!还有归终姐姐!”她三步并作两步蹿到桌前,将冒着热气的瓷盘往正中一搁,“正好赶上试菜!快尝尝看!”
胡桃的筷子已经闪电般戳向肉片,闻言挑眉:“哟~大厨亲自送菜?看来咱们有口福啦!”
“刚出锅的最香嘛!”香菱抹了把额角的汗珠,目光灼灼扫过几人,“记得吃完给点意见啊!”
说完转身就要往厨房跑。
“等等!”胡桃突然伸长手臂拽住香菱的围裙带子,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既然人齐了——再加份水煮黑背鲈、辣炒蛤蜊、椒盐虾蛄(虾蛄就是爬虾、皮皮虾)、金丝虾球,当然还有仙跳墙!”
她指尖一弹,不知从哪摸出菜单拍在桌上,“至于账单——就记青羽账上吧~”
青羽刚夹起的肉片“啪嗒”掉回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