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特助慢条斯理地放下手机，转向一旁如坐针毡的人事总监，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狡黠：\"凌总说...\"
他故意拖长声调，指尖在桌面上敲出令人心焦的节奏，\"丁小姐饿了，他得先去做饭，暂时没空接电话。\"
人事总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谁能想到商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凌总，此刻正系着围裙给个小姑娘做饭？
陈特助欣赏着对方精彩纷呈的表情，在心里默默对自家总裁道了个歉：凌总别怪我添油加醋，您交待的越夸张越好。
呵，昨晚凌总那条短信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自家总裁亲自手写了\"感谢各位对凌寒的心尖宠丁浅的照顾\"这种肉麻话，还特意嘱咐他打印出来贴在每一份蛋糕上。
更离谱的是，凌总居然说要亲自来明德！
结果呢？后半夜又发来消息说不来了。陈特助盯着那条消息，露出老司机般的微笑——这还用猜？肯定是丁小姐用了什么\"特殊方式\"把凌总给睡...咳咳，说服了。
\"李总监，\"陈特助意味深长地咂了咂嘴，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您怕是不知道我们凌总啊，自从有了那位，这脾气是越发捉摸不透了。\"
人事总监后背已经沁出一层冷汗。
他怎么会不明白——凌总的首席特助亲自来收拾一个实习生的工位，这阵仗摆明了就是杀鸡儆猴。
这哪是在收拾东西，分明是在打整个明德高层的脸！
他面如死灰地看着陈特助被挂掉的电话，终于彻底明白——他踢到的不是铁板，是凌寒的逆鳞。
人事总监额角的冷汗已经滑到了下巴，他掏出手帕胡乱擦了擦，声音发颤：\"陈特助，您给指条明路...这、这不能因为我的失误，把两家公司的合作都搅黄了啊...\"
陈特助慢悠悠地合上纸箱，指尖在箱面上轻轻敲了两下，故作沉思状：\"这个嘛...\"
他突然眼睛一亮，像是刚想起什么好主意似的，\"李总监不如去找找丁小姐？\"
人事总监一愣，随即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您不知道，\"陈特助压低声音，像在分享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我们凌总对丁小姐啊...\"
他做了个\"百依百顺\"的口型，又意味深长地补了句：\"上次丁小姐说想吃城南的桂花糕，凌总半夜亲自开车去买，结果那家店关门了，您猜怎么着？\"
人事总监咽了咽口水：\"怎、怎么着？\"
\"凌总直接把老师傅从被窝里请出来现做。\"陈特助拍了拍他的肩，\"所以啊，您要是能求得丁小姐开金口...\"
人事总监眼前一黑——那个被他百般刁难的实习生，现在居然成了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陈特助眼底闪过一丝冷意，面上却依然挂着和善的笑容。
他当然是在戏弄人事总监——丁小姐那样温婉的人，怎么可能这样折腾自家总裁。
\"李总监，\"陈特助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袖口，\"您觉得，丁小姐那样的人会替一个欺负过她的人求情吗？\"
人事总监浑身一颤，手中的文件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陈特助直起身，脸上又恢复了职业化的微笑：\"凌总让我转告您，明德和凌氏的合作...\"
他故意顿了顿，\"照常进行。\"
看着人事总监如释重负的表情，陈特助在心里冷笑。合作当然要继续——凌总要的是慢慢收拾这些人，让他们日日提心吊胆，比直接终止合作更折磨人。
\"不过...\"陈特助转身前意味深长地补充，\"凌总特意嘱咐，今后与明德的所有对接都由您亲自负责。\"
看着人事总监瞬间惨白的脸色，陈特助满意地抱着纸箱离开。
欺负丁小姐？凌总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人事总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发着抖。他一个管人事的，哪懂什么项目对接？这分明是凌总变着法子要整死他啊！
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他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丁、丁小姐...\"
\"李总监？\"电话那头，丁浅的声音依然温和有礼，仿佛之前的不愉快从未发生过。
人事总监的喉结上下滚动，额头上的冷汗滴到了手机屏幕上：\"关于之前的事，我郑重向您道歉！您看能不能大人不记小人过，帮我向凌总美言几句啊？\"
\"李总监什么意思啊？美言什么？\"丁浅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惑。
人事总监顿时语塞，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发抖。他该怎么解释——难道要直接说\"求您让凌总别让我负责项目对接了\"？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阵碗碟轻碰的声响，接着是凌寒温柔得能滴出水的声音：\"浅浅，吃这个吗？\"
李总监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开口：\"丁小姐，您能不能...帮我在凌总面前求个情啊？\"
\"能啊~\"丁浅答得干脆，声音轻快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要求什么情呀？\"
李总监一听有戏，连忙竹筒倒豆子似的诉苦：\"凌总让我负责项目对接，可我就是一个管人事的，哪懂这些啊...\"
他说得情真意切，就差声泪俱下了。
说完后，他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丁浅似乎在和凌寒耳语什么，间或夹杂着几声轻笑。
\"真的？\"丁浅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掩饰不住的雀跃，\"少爷你真是个天才！\"
李总监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听见凌寒低低的笑声：\"嗯，这么高兴？\"
那宠溺的语气让李总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哪是平时那个杀伐决断的凌总？
\"李总监。\"丁浅的声音突然恢复正经，却掩不住话里的笑意，\"这个安排很好啊，您就好好对接吧。\"
李总监眼前一黑：\"可、可是丁小姐，我对项目一窍不通...\"
\"没关系~\"丁浅语调轻快，\"李总监最懂人情世故了，您肯定行，拜拜咯～”
李总监呆滞地盯着黑下去的手机屏幕，耳边还回荡着丁浅那句轻快的\"拜拜咯～\"。他双腿一软，直接瘫在了办公椅上。
\"最懂人情世故？\"他苦笑着重复这句话，额头抵在冰冷的桌面上——这分明是在讽刺他之前用\"人情世故\"刁难她！
什么乖巧温顺，都是假象！这小丫头片子根本就是个披着羊皮的小恶魔！
与此同时，凌宅的餐厅里却是一片欢声笑语。
\"哈哈哈——\"丁浅笑得前仰后合，差点从餐椅上滑下去，\"你看到没？他刚才说话都在发抖！\"
凌寒连忙伸手扶住她的腰，也被她的快乐感染，唇角不自觉地上扬：\"我以为你会心软。\"
他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尖，\"毕竟某人昨天还在说'得饶人处且饶人'。\"
丁浅突然收起笑容，凑近凌寒的脸，近到能数清他的睫毛：\"少爷今天都把气氛烘托到这份上了，我能给你掉链子？\"
凌寒低笑出声，手臂一收就将她揽入怀中。
丁浅却突然伸手抵住他的胸膛，仰起的脸上闪过一丝狠厉：\"况且，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她眼底燃着暗火，一字一顿道：\"他们想毁我，我tm恨不得干死他们。\"
凌寒不紧不慢地将剥好的水煮蛋放进她碟子里，蛋白在晨光下莹润如玉。
他指尖在餐桌上轻叩两下，意味深长道：\"先吃早饭，\"
突然俯身在她耳边压低嗓音，\"吃饱了才有力气干。\"
丁浅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她抓起水煮蛋狠狠咬了一口，像在咬仇人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