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之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诡异气息。沈南星刚刚用血画出的符咒,此刻正诡异而剧烈地沸腾着。从她缩回的手指上滴落的血珠,在半空之中竟离奇地凝结成冰,那冰珠散发着幽冷的光,仿佛带着来自地狱的寒意。而那本从婉容皇后日记中神秘浮现的《纳喇氏金册》,正贪婪地蚕食着她画出的符咒,册上烫金的满文如同一条条活灵活现的蛇,扭动着、翻滚着,不断地重组,似乎在进行着一场邪恶而神秘的仪式。
“宣统十五年... 三寅时生人... 以皮为纸...” 顾明远那残破不堪的嗓音,从地宫穹顶幽幽传来,声音在空旷的地宫中回荡,更添几分阴森。他焦黑的身躯倒悬在梁上,姿势扭曲得如同被诅咒的怨灵。那只琥珀色的左眼,正渗出粘稠的液体,如同恶魔的眼泪,一滴滴落下,在地面上溅起诡异的水花。“你母亲... 改写了金册...” 他的话语中,似乎隐藏着无尽的秘密和不可告人的阴谋。
沈南星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她不顾一切地扑向漂浮在空中的金册,仿佛抓住它就能解开所有谜团。就在她的指尖触及金册的瞬间,皮革封面突然如活物般翻卷起来,紧紧缠住她的手腕,力量之大,让她根本无法挣脱。她惊恐地瞪大双眼,看向册页,却发现里面夹着的并非普通纸张,而是二十四张人皮!每张人皮上都刺着相同的三瓣梅胎记,那胎记如同邪恶的烙印,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沈南星颤抖着拿起最陈旧的那张人皮,上面的墨迹已经与皮肤纹理完美地融为一体,仿佛这些字是直接从皮肤里生长出来的。“纳喇氏长女,辛亥年寅月寅日寅时生,剥皮制册...” 她轻声念出这些字,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震惊。突然,她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干呕起来,因为她认出这是祖母的笔迹。而最新的一张人皮却空白如新,没有任何字迹,只在角落印着母亲的工作证照片。奇怪的是,照片里的母亲耳后竟然没有胎记,这与沈南星记忆中的母亲截然不同。
“她逃过了。” 茧中的 “自己” 突然开口,声音冰冷而空洞,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旗袍下摆滴落的雨水,在地面上迅速汇成血泊,那血泊中的红色,如同燃烧的火焰,又似凝固的鲜血,散发着诡异的气息。“所以要用你来补...” 这话语如同恶魔的诅咒,让沈南星的血液瞬间凝固,心中充满了绝望。
就在这时,地宫毫无预兆地剧烈倾斜起来,仿佛整个世界都颠倒了。所有人皮如同被一阵狂风卷起,飞向空中,在空中迅速地拼凑、组合,最终拼成一幅完整的人体经络图。沈南星惊恐地看着这一切,发现图上所有穴位的标记都是翡翠耳坠的样式,而丹田位置的空缺,正对应着她消失的胎记,仿佛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又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突然,一枚铜钱从沈南星的衣领里跳了出来,悬停在经络图前。铜钱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在这黑暗的地宫中显得格外神秘。顾明远的残肢如提线木偶般抽搐着,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造办处... 镇魂钱... 能改...” 话还没说完,人皮经络图突然如同一团黑色的火焰,裹住了铜钱。刹那间,沈南星的耳畔响起无数女子的满语吟唱,那声音悠扬却又透着无尽的哀怨,仿佛是来自地府的悲歌。在这歌声中,她看见三个时空的画面同时闪现:1923 年,祖母神色紧张地将铜钱塞入婴儿襁褓,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无奈;1953 年,母亲在太庙地砖旁,小心翼翼地把铜钱缝入其中,动作轻柔却又带着一丝决绝;而现在,铜钱正在人皮上灼出焦痕,每一道焦痕都仿佛是历史的烙印,记录着这个家族的悲惨命运。
“咔嚓!” 一声清脆的响声打破了地宫的寂静,金册的锁扣突然崩裂开来,仿佛是封印被解开,恶魔即将释放。沈南星下意识地扑上去,想要抓住册页,弄清楚这一切的真相。然而,当她翻开金册时,却发现所谓的 “金册” 根本就是一块人皮 —— 正是母亲失踪那日穿的工作服后背那块布料!上面用血写着:“星星,割断命线前先看背面...”
沈南星的心猛地一紧,她缓缓翻过人皮。就在这一瞬间,她右腿原本透明的部分突然传来剧痛,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二十四根红绳从她的骨骼上浮现出来,每根红绳都连着地宫墙壁上的一枚铜钉,而那些钉子上全都缠着发黑的脐带,看上去阴森恐怖,令人毛骨悚然。
“这是...” 沈南星颤抖着伸出手,轻轻触碰最近的那根红绳,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疑惑。
“沈家女子的命线。” 茧中人缓缓扯开衣襟,露出同样缠满红绳的胸腔,那密密麻麻的红绳,如同一张邪恶的网,将她紧紧束缚。“从出生就被钉在故宫的墙里...” 茧中人的话语,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沈南星的心上。
就在这时,铜钉突然一个接一个地崩出,发出 “砰砰” 的声响。沈南星看着自己透明的右腿逐渐恢复血色,而地宫墙壁却开始渗出黑色脓血,那脓血散发着刺鼻的恶臭,仿佛是地狱的污水。人皮金册上的字迹正在快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母亲工整的钢笔字:“我改了金册,用现代档案替换人皮。去找武英殿的铜人,它藏着...” 然而,文字到此突然中断,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阻止。
紧接着,整座地宫突然如同一头愤怒的巨兽,开始剧烈收缩。沈南星只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猛地一推,然后她便被 “吐” 到了太庙的台阶上。晨光洒在她身上,带来了一丝温暖,却无法驱散她心中的恐惧。她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倒影,发现右耳后光洁如初,没有了那熟悉的三瓣梅胎记。而诡异的是,她的影子却独自站立着,耳垂上晃着三枚翡翠耳坠,那耳坠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