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都听好了,不然老夫再不言语!”火气发泄一通,孟医者回归了正题,他厌厌道来,“你们不用急于一时,还有一整晚可以考虑,若真决定放手一搏,明日到萧将军府找我。”
姜棠:“……”
永昌帝:“……”
那他们还感情充沛、生离死别老半天,岂不是很可笑?
“等等。”姜棠眉间一皱,注意到关键点,她声音抬高些,“明日?还得去将军府?!”
(那不是羊入虎口吗?真去连两成的把握都无了吧!)
永昌帝同样有此担忧,他面色一凝,试图商量:“不能在宫中?需要用到何物你尽管说,天材地宝、奇珍异具,孤都能命人给你搜罗来。”
就是想要深海的明珠,他作为一国之君也唾手可得,认为对方根本没理由拒绝。
可孟医者只是冷冷一笑,并不买账,“有些东西,不是仗着权势就能得到,弄权易获金,难得无价情!
你若是这般看不上,也不必找老夫医治了!”
永昌帝哪受过这气?他剑眉一凛,就欲命人把孟医者拖下去打屁股。
姜棠一个健步上去,挡在他的面前,不停用手为他胸口顺气。
姜棠笑嘻嘻,那动作、模样仿佛在说‘消消气、消消气’。
赵公公也是如芒在背,他赶紧打圆场,用温和点的口吻解释:
“孟医者,姜婕妤她毕竟是宫里嫔妃娘娘,哪能随便到将军府去?您就变通变通吧。”
遇弱则软,孟医者也和气了些,可他依旧坚持:“那没法子,施展放血疗法的条件极为苛刻,只有在我那医室才做得,你们做不做吧!”
他的医室,就设立在将军府内。
京城中的大夫都说,若是能一睹孟医者的医室,学医至少可少走十年的弯路。
评价很高。
姜棠暗自点头,表示理解。
(我懂我懂,无菌操作嘛,医生对手术环境要求都比较高。)
(可我能理解你……但不代表放心将军府的人啊!)
永昌帝听不太懂这次的心声,但他很清楚一点,哪怕是龙潭虎穴姜棠也非闯不可了。
“去,孤陪着她去。”
话落,全场寂静如冰,只听得有人倒吸凉气的声音。
姜棠以为听错,“啊?”
赵公公难以赞成,“陛下!”
“孤意已决,一会儿给将军府传帖子吧。”永昌帝口气坚定,直接将赵公公的话堵死。
就不信有他坐镇,在眼皮子底下,萧家人还敢做些什么。
姜棠望着他,心绪乱如麻,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
夜里,姜棠待在屋内,跟小珠她们交代起后事。
“虽然相认不久,可大家还是处成了姐妹,我也不能亏待你们。
要是我没回来,那些黄金就是你们的了,拿去贿赂贿赂尚寝局,让给找个宽厚点的主子。”
小珠哭得稀里糊涂,连连摇头,“奴婢、奴婢不要!婕妤您会平平安安回来的!”
夏锦还算理智,她宽慰道:“婕妤放宽心,奴婢我等定为您守好这里。”
姜棠沉默片刻,拍了拍两人的肩,没再发一言。
这时候,小平子进来报,“陛下来了!”
主仆几人赶紧整理一番,准备接驾。
很快,永昌帝大步而来,弄得几人一个措手不及。
“见过陛下!”
“都下去。”男人大手一挥,屏退所有宫人,很是自来熟地坐到了姜棠寝床上。
随着木门‘嘎吱’关上,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对方来得突然,令姜棠搞不太懂状况。
是有什么事才来的吗?
她搓了搓手,有些局促,走近着试探道:“陛下……今夜没翻牌子?”
永昌帝瞥了她一眼,淡淡回应:“现在翻了。”
想到明日的事,他心烦意乱,便出来走走散心,不知不觉竟来到此处。
干脆进来了。
姜棠暗自垮脸,“哦…”
听到这般说,她想起了上午,和男人在这间屋所发生的一切。
羞耻感顿时涌上心头。
(你听听说的是人话吗?我明天都要动手术了,居然还想着、想着……咱稍微多有点人性好不好?别太残忍了!)
永昌帝好笑,本烦闷的心绪,竟在这一刻得到了舒缓。
他更加不客气,利落起身,吩咐姜棠:“为孤更衣。”
“是。”姜棠的声音从牙缝挤出来,她整个人在男人背后张牙舞爪,双手却周到地伺候脱衣。
如果不是能听见聒噪心声,男人怕真要以为对方是个任劳任怨的完美妃子了。
不一会儿,他躺上了寝床,还以不打扰自己为由让姜棠也快些上来。
姜棠认命般,臭着脸快速脱掉外衣,挪进寝床内侧躺了下去。
男人想着逗逗她,忽然一个翻身俯上,右手捏住那细嫩的下巴。
姜棠微蹬眼,身体虽然有些排斥,但她一动不敢动。
万一不小心压到男人头发,或是别的什么雷区,再一气之下砍了她。
岂不是死得很冤?
正想着,男人的脸凑近过来,薄凉唇瓣离她的嘴巴越来越近。
姜棠不自觉急促了呼吸,下意识闭上眼,紧张感麻痹着浑身的知觉。
等待片刻,预想中的亲吻并没发生,只有滚烫的气息喷洒在脸上。
她又缓慢睁眼,男人那张清晰可见的俊朗面孔依旧在眼前,柔和昏黄的烛光映照在脸庞上。
晃得她有些迷离。
心似被敲击一下。
只见男人唇瓣一张一合,磁性嗓音在她耳边回响:“罢了,上午未做完的事,还是等你明日回来……再行之。”
闻言,姜棠讪笑眨眼,脸上比哭还难看。
(不要随便立这种flag啊!很容易出人命的,等会我真回不来你得负全责啊喂!)
永昌帝不能理解,这话跟她回不回得来有什么干系?莫名其妙。
他平躺回去,不再逗弄姜棠。
“陛下明日,真的要陪嫔妾去将军府?”姜棠却没由来的一问。
她也弄不懂自己干嘛要问。
许是好奇,又或者害怕、真希望有人陪着,反正自然而然脱口问出。
男人淡淡的,“嗯。”
姜棠来了劲,刨根问底,“是不放心嫔妾一个人,所以才陪着去?”
“不。”永昌帝侧过了头来,“是孤心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