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进村子时,天边只剩一抹余晖,暖黄的光洒在错落的屋舍上。
白星径直来到村长家,轻轻叩响门扉。谢婶正焦急地在屋内踱步,
听到声响,几步上前拉开门,瞧见白星安然无恙,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抬手拍了拍胸口,
“哎呀,可算回来了,没出事就好!”
村长也从里屋走出,脸上满是关切,看到白星平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欣慰的笑。
白星顾不上歇息,从怀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征兵告示,递给村长,
又一五一十地讲述去镇上询问衙役的经过。
村长接过告示,刚扫一眼,脸色骤变,心底涌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他眉头紧锁,陷入沉思,片刻后,高声唤来二儿子,
“快去,把村民都集中到咱家外头,有急事商量!”
二儿子应了一声,迅速跑出门。不多时,漆黑的夜幕下,
星星点点的火把光亮汇聚而来,村民们陆陆续续赶到,将村长家围得水泄不通。
人群里,有交头接耳的低语,有焦虑不安的张望,气氛压抑又紧张。
村长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都静静!听我说,接下来有个重要计划要和大伙讲。
今天下午,季秀才家媳妇去镇上打探消息,
镇上没瞧见军队,也没找到那些失踪的人。”
话一出口,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脸上写满担忧与疑惑。
“咋会没找到呢?人到底去哪了?”“该不会出啥意外了吧?”各种猜测此起彼伏。
村长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静,接着说:“没找到人,也不一定是坏事,
至少大概率还活着。不过,接下来我要说的,才是重中之重。”
说着,他高高举起那张告示,“这是从衙门揭下来的征兵告示,
朝廷要征兵了,这就意味着边疆真的开战了。
咱们没时间了,要是征不到兵,紧接着就得抓壮丁。
到时候,战火蔓延过来,咱们继续待在这儿,恐怕性命难保。眼下,唯一的出路就是南下!”
话音刚落,人群中几个家人失踪的村民情绪激动起来。
一位头发花白的大娘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哭腔:“那我儿咋办啊?他还没回来,我咋能走呢?”
其他村民也纷纷附和,“是啊,不能就这么走了,得等孩子回来!”
大家满脸焦急,目光齐刷刷看向村长。
村长神色凝重,眼眶微微泛红,缓声说道:“我心里的担忧,一点不比你们少,
我家老大也在失踪的人里头。可大伙想想,咱们还有其他家人啊,不能只看这一时。
我琢磨着,再等两天,要是两天后他们还没回来,咱们就南下。”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要是有谁实在不愿意走,
我也不强求,这两天大家都好好琢磨琢磨。都散了吧……”
村民们神情各异,有满脸愁容的,有低头沉思的,
有小声嘟囔的,缓缓转身,四散离开。
夜色渐深,火把的微光渐行渐远,
只留下村长家门前一片寂静,可这场关乎全村命运的抉择,才刚刚开始。
白星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缓缓迈进自家门槛。
说实话,她和季思渊相识不久,更多是因为使用了原主的身体,答应了原主照顾他,
也因为初来异世搭伙过日子的同伴,虽然也同床共枕,
也有几分浓情蜜意,更像是一种默契的生活模式。
有没有季思渊她也能生活下去,答应原主的也做了,
白星稳了稳心神,将一件件物品有条不紊地收进空间,
不多时,屋内便空荡荡的,徒留四面白墙,像是他们曾经生活过的痕迹,也被一并抹去了。
收拾妥当,她抬脚迈向季思渊的书房。书房里,
笔墨纸砚还整齐摆放着,似乎主人只是暂时离开,随时会回来继续挥毫泼墨。
白星俯身,拿起一块木板,又寻来刻刀,动作娴熟地雕琢起来。
木屑簌簌落下,“南下京城”四个歪歪扭扭却透着坚定的字逐渐成型。
她将木板轻轻放在桌上,目光久久凝视,仿佛在向这个地方做最后的告别,
也像是给可能归来的季思渊留下一份指引。
从书房出来,白星走进两人的房间。她蹲下身,在床底摸索一阵,拿出之前给季思渊做的几件新衣裳,
她又放上几锭银子,想着万一季思渊回来,能有盘缠支撑生活,幸亏他今天穿的是那件缝了一百两的里衣。
做完这一切,白星环顾四周,从墙角搬来几块石头,又捡起些杂物,
小心翼翼地将床底的衣物和银子遮挡严实,像是为这段不知归期的等待,埋下一个隐秘又温暖的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