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没动,任由男人抱住自己。
男人还在低声道歉,季夏充耳不闻,她并不关心沈砚如何看待她。
她残忍吗?对于沈砚来说也许是吧,但她远没有沈砚残忍,季夏深吸一口气,问道:“为什么要自杀?”
“…………………”
这个问题终究还是来了,季夏不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稀里糊涂的把这事翻篇。
她问出这句话,能感觉到男人身体僵硬住。
沈砚沉默着没有说话,把她抱得更紧了些。
季夏蹙了蹙眉,不容拒绝的推开男人,语气变得严肃:“沈砚,我问你为什么要自杀。”
病房内安静,对视之间,沈砚缓慢垂下眸,良久,他出声:“…………重要吗?”
为什么能这么若无其事呢?好像差点死去不是他一样。
季夏心里窝着气:“不重要吗?”
季夏:“沈砚,我真的不懂你在想什么。
沈砚给她的感觉太儿戏了,他骨子里好像天生缺乏对生命的敬畏,不管是对别人的生命还是自己的生命,他都一副轻飘飘可以放弃的态度。
生命是可以随便放弃的吗?为什么总是采取这么极端的方式呢?
季夏蹙着眉头,用失望的语气说不懂他在想什么,沈砚喉咙缓慢滚动了一下,声音有点哑,他说:“我也不懂…………”
冰冷的刀刃划破血管的时候是没感觉的,他静静的看着血液从刀口流出,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
意识抽离,血液变得冰冷,那一刻他心里很平静,没有恐惧也没有难过,只有一个念头,他不想让季夏难过了。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他没有办法不去见季夏,只要一想到以后真的形同陌路,他就觉得难以忍受。
沈砚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女孩投入别人的怀抱,再这么继续下去,早晚有一天他会发疯,做出伤害季夏的行为,那是他不想看到的。
沈砚想,如果他的存在只能给季夏带来悲伤和难过,那他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这是他的想法。
季夏没想到男人会这么想,一时间怔住,久久无言。
她说:“你这种想法是不对的。”
“你的生命属于你自己,你有家人有朋友,你并不只是………只有我一个。”
“季夏,我只有你了。”沈砚望着她,轻声说。
“…………………”
“为什么?”
季夏不理解,她不懂沈砚为何这么偏执。
沈砚说:“他们不是我的家人,我也不需要朋友。”
他就只想要她。
可惜季夏并不想要他,那他只好消失。
“………沈砚,你这是在逼我。”
“是。”沈砚承认了。
怎么能这么………理所当然呢?
季夏握紧手,在这一刻她很想转身就走,没有人喜欢被这么算计,她一把打掉男人想要抱过来的手,力道很大,在安静的病房发出清脆的响声,男人手背红了一片,白色纱布下的伤口隐隐渗出血丝。
沈砚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他说:“夏宝,其实你可以看着我自生自灭的,只要你不在乎我的死活,我就没有办法逼你。”
他只是在赌而已。
面对季夏,他是一个败局已定的输家,唯一的筹码也只是他自己而已,他在赌季夏心软,对他还有几分情意。
沈砚赌对了,季夏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季夏气到极致竟然笑了,她说:“沈砚,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
“是,我承认我做不到看着你去死,但那又怎么样呢?能证明什么呢?”季夏觉得沈砚这人越活越回去了,她说:“从今天可以,你想见我随时都可以来,我不会再躲着你。”
“沈砚,咱们来日方长。”
离开疗养院,季夏脸色还冷的很,心里窝着的一团火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演越烈。
她承认她是放不下沈砚,毕竟曾经那么喜欢过,哪能说忘就忘,如果她真的一点不在意沈砚,何必要说“再也不要见面”这样决绝的话。
但是,这并不代表沈砚可以利用这一点来逼她。
沈砚并不真诚,时至今日还是只会威逼利诱,那她也没必要再保持体面。
手机里未读信息有好几条,有庄严的,也有江曜的,最新的一条是谢言淮发来的,季夏仅仅停顿了一秒,便回复信息。
疗养院病房内,沈砚维持着女孩走时的姿势,静静站立着。
手腕上白色纱布渗出一小团血丝,他恍若未察,所有的注意力都停留在女孩最后说的那句话上面。
来日方长………
这是一个寓意很好的词语,却不知为何,沈砚心底生出些不安。
他抿直了唇角,余光看到有人进来,还以为是女孩去而复返,慌忙抬眼去看,看清来人,沈砚脸色立刻冷下去。
“………呵,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沈砚,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长进都没有。”沈父面露嘲讽。
他最看不得沈砚这副为了女人而失去理智的模样。
作为沈家的孩子,怎么能因为一个女人绊住手脚?权势、金钱、地位,哪一样不比女人重要?
为了点所谓的爱情,做出一系列不理智的行为,只有蠢货才会如此。
沈砚当然不是蠢货,恰恰相反,他的智商和能力远远高于其他人,在国外治疗的这三年,他还能趁机创业开公司,赚的盆满钵满,天生的商业鬼才。
沈家年轻一辈里,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他。
沈父想,他这个儿子是天生的领导者,如果再听话一点就更好了。
像是察觉了沈父的想法,沈砚猛地抬起眼,漆黑的眼眸直白锋利的射向他,冷声警告道:“你想要的我会给你,但季夏和季家,你不能动。”
“沈砚,这就是你跟父亲说话的态度?”沈父眯起眼,沉声说道。
他自以为捏住了这个儿子的弱点,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趁此机会而提出一些要求:“你想保她也可以,下周三,你去跟杨家小姐见一面。”
“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想想自己的婚姻大事。”沈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