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沈砚正在做那天晚上没来得及做的咸口番茄炒蛋。
他脸上的红肿已经退下去，只是唇角还是青青紫紫的，看起来格外明显，清俊冷淡的侧脸因为这点突兀的青紫显出些活人气。
他垂着眸动作熟练的将大小匀称的番茄切成小块小块，
季夏靠在厨房门口，看着男人的背影，她漫不经心问：“江曜不小心摔到脸这事你知道吗？“
“谁？”沈砚一听到她的声音就停下了动作，转身认真的听她说话。
季夏又重复了一遍。
沈砚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他说不知道。
季夏盯着男人毫无破绽的模样，好像真的不知道江曜摔到脸的事，她笑了笑：“真的？”
对视两秒，沈砚从女孩似笑非笑的表情里看出来什么，沉默良久，他开口：“你怀疑是我做的？”
不是怀疑，是肯定。
季夏在心里补充上这一句，不过她没有拆穿男人。
归根究底，这件事是江曜先无缘无故动手，沈砚还回去也是应该的，她问这一嘴也没有别的意思。
只是……
季夏看向男人绷紧的神情，她想，沈砚可能误会了什么，可能觉得她问这个是来兴师问罪的。
季夏说：“没有，只是问问而已。”
“他摔的挺惨的，脸都摔肿了。”季夏仿若随口一说。
沈砚的关注点却很新奇：“你为什么会知道，你去看他了？”
“………………”
季夏罕见的被噎住，是真的有些无语了。
现在是吃醋的时候吗？
沈砚像是没看出她的无奈，执拗的望着她。
沈砚想，如果没有亲眼看见，怎么知道脸肿的？季夏肯定是去看江曜了，可能还会关心他，
那是不是也会给他吹伤口？
一想到女孩去关心别的男人，沈砚就控制不住酸气直往上冒。
他目光紧紧的盯着季夏，唇抿的直直的，季夏从男人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出了几分委屈。
她：“………………”
季夏觉得男人真的很无理取闹，但她却生不起气来，她道“我听别人说的。”
解释完，季夏又生出些不爽：“沈砚，我先问的你吧，怎么变成你质问我了？”
明明是她先问的沈砚，结果没得到真实答案不说，沈砚竟然还敢质问她怎么知道的。
她不能知道吗？
骗人的反而理直气壮上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季夏翻了个白眼。
沈砚被她这个白眼翻的沉默了几秒，知道自己理亏，他立马解释：“没，不是质问。”
“夏宝，我没有那个意思。”他轻声说。
季夏“切”了一声，不想再跟他聊这个话题，离开厨房，转身朝客厅走去。
她不再刨根问底，沈砚心里提起的大石头落下，他怀疑女孩知道了实情，但又觉得没可能。
如果季夏真的知道了，为什么这么轻飘飘的揭过去？不应该指责他吗？
沈砚心里疑惑，却不敢多问。
这周末，季夏没有照常放假，申请保研后她并没有闲下来，反而更忙了，经常要跟着师兄师姐一起去参加活动。
好不容易忙完一个阶段，她只想回公寓睡觉，还没进门就接到了她妈的来电。
“夏夏，这周末你学校忙吗？不忙的话回家住几天吧，爸爸妈妈都很想你。”
季夏刚想说挺忙的，想到什么，到嘴边的话转了个来回，咽了回去。
大学课程虽然不多，但她这个专业的老师都比较严格，季夏平时没时间回家，而且她爸妈也忙，回去也见不了几次面。
她通常住在公寓这边，只有周末放假的时候偶尔回去。
自从沈砚住过来，季夏想起，她好像有一个多月没有回家了。
她抿了抿唇，说：“那我一会儿回家。”
“哎好。”手机对面的季妈妈很高兴，
顿了一下，季妈妈似乎还想说什么却没说，最后交代道：“夏夏，你尽快回来。”
挂断电话，季夏盯着手机，总觉得她妈妈的语气不太对，但隔着手机，她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当是自己的错觉。
她出神的望着手机，面前的房门从里面打开，她下意识抬眼看过去。
“夏宝，怎么站在这里？”沈砚手里拎着垃圾袋，应该是想出去送垃圾的。
季夏盯着他身上米白色的家居服，问：“…………你一整天都在这里吗？”
季夏想，她好像从来没问过沈砚现在在做什么。
每天放学回家，她都能在公寓里看到男人，桌上是热腾腾的饭菜，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
沈砚的生活好像围着她而转动，他好像……没有自己的生活。
这段时间，沈砚一味的迎合她，而她也忘记了原本的生活轨迹。
沈砚一愣，不太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以为她烦了要赶他走，沈砚拎着垃圾袋的力道不自觉加紧，他说：“不是，我白天要去公司的。”
不是沈家的公司，是他自己创立的公司。
他说：“你是不是觉得我烦了？”
“夏宝，我不会一整天都待在这里的，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我可以晚点回来，但早上的时候我不能提前走。”
他十分认真的讨价还价。
季夏心里的那点烦闷消散，她好奇：“为什么早上不可以？”
“因为我要给你做早饭。”沈砚说：“你早上起的晚，来不及吃饭就会饿着肚子去学校，长时间下去，对胃不好。”
季夏是个又懒又勤快的人，在学习喜欢的东西上面她劲头很足，但在睡懒觉上面她还处在抗争的阶段，目前没抗争胜利。
男人没住过来时，她确实经常不吃早饭，后来沈砚会做好早饭，然后端到她面前让她吃。
“………就因为这个？”
“嗯……”
季夏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像泡进了温热的柠檬水里，熨帖的同时有点说不出的酸涩。
她说自己要回家住两天，沈砚表情一怔，意识到自己想岔了，他心里隐隐有了猜测，还是忍不住试探的问道：“所以，你是怕我一个人在这里无聊吗？”
季夏：“？”
沈砚认真脸：“我不觉得无聊，夏宝，我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