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天监——
京城的秋意渐浓。
钦天监的观星台上。
星屑般的光尘轻舞浮动。
浑天仪转动之声,于寂静中悠悠回响。
钦天监——老监正,身着黑袍,立身于巨大的浑天仪前,推演着国运。
“吱呀——”
观星台大门缓缓开启。
江玉乘与赵慕卿携手而入。
赵慕卿罗裙飘曳,巧笑嫣然:“听闻钦天监能窥破天机,今日咱们可得好好选个良辰吉日!”
“子不语怪力乱神!”江玉乘笑了笑,“有卿儿的每一天,都是良辰吉日!”
赵慕卿脸颊绯红,但眉眼间却难掩喜悦。
观星台一隅。
老监正的小徒弟面前摊着一张二十八宿图,手里正摆弄着三枚铜钱。
他察觉到有人靠近。
猛地抬头。
见是世子和公主,手忙脚乱地跪在地上,“世......世子,公主......”
赵慕卿温声而言:“起来吧,瞧把你吓得,我们又不是洪水猛兽。”
她瞧了瞧地上的星图,问道:“你摆弄这些铜钱,是在干嘛呀?”
小徒弟挠了挠头,“回公主的话,我在......在试着以这三枚铜钱,结合星象,瞧瞧今日运势,只是我学艺尚浅,还不太准。”
江玉乘把二人的八字递给他,调侃道:“不如算算本世子的姻缘。”
小徒弟连连摆手,自己这半吊子水平,哪敢给世子算。
“世子殿下,这可使不得!”
“我......我这便去请我师父来!”
不一会儿。
老监正从浑天仪后转出:“世子、公主,让二位久等了。”
老监正接过小徒弟递来的八字看了看。
心中大惊!
这二人八字虽表面相合,却暗藏玄机......他暗自思忖,这是陛下钦定的婚姻,若道出实情,恐生变故,自己也担不起责任。
多年的阅历让他神色如常。
他翻了翻黄历道:“今年腊月二十八可是百年难遇的吉日,二位的婚期不如就定在此日吧......”
“腊月二十八!”赵慕卿兴奋地挽住江玉乘的胳膊:“太好了!我们就要成婚啦!”
江玉乘嘴角上扬:“多谢监正,日后定有厚谢。”
言罢。
二人携手离去。
待他们身影消失于观星台。
小徒弟跑到师父身旁,压低声音问: “师父......世子和公主的命格......”
“参商永不相见......”
“世子和公主若是成婚,是不是会有死别之灾?”
老监正忙伸手捂住小徒弟的嘴巴,“休得胡言乱语!”
“这可是陛下钦定的婚姻!”
“这话要是传出去,我们都得掉脑袋!”
小徒弟吓得面色苍白,连连点头。
就在此刻。
原本转动的浑天仪突然“嘎吱”一声停住。
老监正匆忙跑去查看。
慌乱间。
一本古籍从他怀里掉了出来。
小徒弟快步走过去,只见那本古籍封面朝上,纸张泛黄。
看着封面上那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他不禁念出声来:“乙巳占?”
老监正听到小徒弟的念叨,笑着说:“这可是我太太太爷爷留下的占卜神作!”
“快帮师父捡过来......”
一阵秋风将《乙巳占》的书页吹开。
被掀开的那页写着:
「白衣摄紫微,当以星晷换日晷,以人血代朱砂......」
......
......
——太和殿——
金碧辉煌的穹顶下。
血腥气尚未散尽。
三日前魏相谋反留下的刀痕还刻在蟠龙柱上。
林铮神色冷峻,率先出列,“陛下!三日前魏相谋反时,所用战马皆是西凉良驹!”
“西凉向来野心勃勃,此次为魏相提供战马,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臣以为,西凉此举绝非偶然,恐有后续图谋......”
“我朝不可不防!”
这番话如冷水入沸油,朝堂霎时炸开。
三日前那场宫变历历在目:魏相亲兵胯下的战马踏碎西直门。
若非齐皇和江世子二人早有筹谋。
此刻龙椅上早换了人!
更令人不安的是,魏相旧部如今已分化为两派:一派依附太子,一派投靠二皇子......
打碎了三足鼎立的局势。
转为二龙相争!
太子党武将陈将军跨前一步,“陛下,西凉公然助魏相谋反,此乃公然挑衅我朝威严!”
“我军兵强马壮,何惧小小西凉?”
“不如一举踏平西凉,永绝后患!”
二皇子党财政大臣不紧不慢地站出来,微微躬身:“陛下,陈将军所言虽勇,却未考虑我朝实际情况。”
“如今国库财政亏空严重,若贸然兴兵,军费开支巨大,百姓赋税必将加重,届时民不聊生,恐生内乱。”
“依臣之见,此时应先遣使臣前往西凉,严正交涉,表明我朝态度,令其收敛野心,以免兵戎相见。”
太子党李大人出列反驳:“王大人此言差矣!若只是遣使交涉,太过软弱,只会让西凉更加轻视我朝。”
“今日之退让,他日必将换来更多的侵略。”
“若能拿下西凉,夺得西凉的资源,反而能充实国库,何谈财政亏空?”
二皇子党迅速回击,一位老臣颤颤巍巍地站出来:“打仗岂是儿戏?兵者,凶器也,一动则生灵涂炭。”
“况且还有北夷虎视眈眈。”
“此时冒险进攻,万一北夷趁乱对我朝发起进攻,后果不堪设想!”
“先礼后兵,遣使交涉,既能避免冲突,又能彰显大国风范。”
齐皇坐在龙椅上。
听着两党的争论,心中暗自权衡,这不仅仅是一场关于是否出兵的争论,更是太子党与二皇子党之间的权力博弈。
林铮站在一旁。
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只是按照齐皇的意愿。
引出了这场争论。
而齐皇需要的,正是通过这场争论,看清朝堂的局势......
太子赵承乾再次奏道:“父皇!若不及时出兵,只怕养虎为患。\"
二皇子赵承羡直击要害:“贸然开战,财政支撑不起消耗!怕是会重蹈魏相之乱的覆辙!”
“放肆!”太子怒目而视,“你这话莫非别有用心?”
“太子殿下何必动怒?”二皇子抬手抚了抚衣袖,语气悠然,“我不过是为国分忧。”
“倒是太子殿下!”
“如此急于开战......”
“莫非是想借机扩充军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