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房这边。
丫鬟凑近程落梅，低声献计：“主子，可要设法将那母女二人给......”
“省得您瞧见她们心烦。”
程落梅啐道：“何须费那心思！”
“要不是将军瞧着那小妮子能开客栈挣些银子回来，早把她们扫地出门了。”
“就凭她们也想在这将军府兴风作浪？”
“不过是将军眼里的摇钱树罢了，待榨干了油水，有她们好受的......”
......
......
——翌日——
晨光熹微。
柔辉投洒在西凉王宫内。
映着西凉王沉凝的脸。
“父皇真的不再思量一下？”
“端木棤重兵在握，掣肘我西凉皇室已久，若借江玉乘之力，或能破此僵局。”谢婉禾再次劝说道。
西凉王短叹一声，看向谢婉禾，心中暗忖：这孩子虽果敢，却还是少了些对人心诡谲的考量。
他缓声道：“婉禾，朕膝下无子，唯有你一个女儿，将来是要把西凉交到你手上的。”
“你在做决定前，要多想三分。”
西凉王顿了顿，接着道：“大齐世子为何要掺和此事？”
“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助。”
“他一个大齐世子，会单纯为了帮我们而涉入西凉纷争？”
“这背后说不定是大齐朝堂的算计......”
谢婉禾沉吟片刻：“父皇所言极是，只是江玉乘虽为大齐世子，但他与端木棤仇怨颇深，端木印便是死于他手。”
“如今他愿助力，或许是我们扳倒端木棤的绝佳时机。”
西凉王点了点头：“你所言有理，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恰在此时。
一名探子不经通传疾步而来，凑近西凉王，压低声音禀道：“据眼线来报，江玉乘昨日潜入端木府，会面了端木棤的一个妾室。经多方查实，那妾室极有可能便是他的生母......”
西凉王大为吃惊：塞北郡王妃？
没人会去在乎一个被掳来的妾室曾经是什么身份。
所以这么多年，没人知道也正常。
“朕知道了。”西凉王摆手挥退了探子。
这次看向谢婉禾，突然改变了主意：“那江玉乘提出与朕面谈，想必已有盘算。”
“只是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我们得摸清楚。”
谢婉禾不知父皇为何改了口，但还是说道：“儿臣以为，不妨先应下见面，看他究竟有何计划，再相机行事。”
西凉王沉思片刻，沉声道：“好，那便谈谈吧......”
......
......
暮霭沉沉，天色渐暗。
偏殿内，烛火摇曳。
西凉王端坐在金椅之上，冷声道：“江世子，你插手我西凉政事，就不怕朕取你性命？”
江玉乘神色从容：“西凉王若真有杀我之心，又怎会私下见我？”
西凉王闻言，不由高看了他一眼：“既然来了，就莫要虚与委蛇，有话直说吧。”
江玉乘霍然抬头：“不瞒陛下，外臣与端木棤，可谓仇深似海！”
西凉王虽然知道其中端倪，但还是试探性的问道：“此话怎讲？”
江玉乘眼底淬着血色，“外臣最近得知，我母亲被端木老贼掳走......”
“这些年受尽了屈辱......”
“若不能手刃此獠，难消我心头之恨！”
殿内烛火忽地一颤。
西凉王思忖良久后开口：“这只是你的想法。”
“齐国皇室的想法呢？莫不是想借此机会，蚕食我西凉？”
江玉乘摇了摇头，言辞恳切：“西凉王多虑了。大齐不屑于行此等趁火打劫之事。”
“大齐此次派外臣前来，本也是为了两国安稳。”
“若西凉一直受制于端木棤，对大齐边境安稳亦有影响。”
“于公，外臣要除他！”
“于私，我更要除他！”
“除掉端木棤，于我、于西凉、于大齐，都是好事。”
“事成之后，我自会回大齐，绝不干涉西凉内政。”
西凉王见他如此坦诚。
心中的顾虑消散了几分：“你有几分把握能扳倒端木棤？他可不是好对付的。”
江玉乘问道：“敢问陛下，那端木棤麾下十万兵马，可是由他一人随意调遣？”
西凉王缓缓道来：“端木棤虽坐拥十万兵马，但直接听他调派的，只有四万。”
“军中还有三位都督，前军方都督统领两万兵力，中军汪都督也执掌两万之众，后军程都督同样统御两万士卒。”
江玉乘点点头：“外臣有一句不该问的话，还望陛下莫要怪罪......”
“陛下麾下禁军兵力几何？”
西凉王忽而低笑出声：“既知不该问，却还要问？”
“你只需要知道......”
“端木棤纵然嚣张，但还不敢和朕硬碰硬。”
“那就好办了！”江玉乘似是抓到了关键：“只需设法激化三位都督与端木棤之间的矛盾，此事就迎刃而解了！”
西凉王面露忧色：“前军方都督是端木棤一手提拔，后军程都督是端木棤的妻弟。”
“想要离间他们，谈何容易？”
江玉乘已经有了主意：“几位都督的弱点，陛下应该比外臣更清楚......”
西凉王前倾身子：“你的意思是？”
江玉乘嘴角勾起一抹莫测的笑意：“听闻， 西凉历年秋猎之期又将临近，这头筹的奖赏......”
“陛下可以考虑换一下......”
说罢。
再不做停留，大步朝着殿外走去。
......
......
——端木府——
夜色如墨。
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着端木棤阴沉的脸。
一名亲卫匆匆而入，低声禀道：“将军，探子来报，江玉乘与陛下在宫中密谈了近两个时辰。”
“江玉乘离去时，神情颇为自信，似乎和陛下达成了某种共识......”
端木棤霍然起身：“可探得谈话内容？”
“王宫守卫森严，并未探得......”亲卫沉吟片刻，语气谨慎：“依属下揣测，可能是陛下想联合江玉乘，对付将军您......”
“哼......”端木棤冷笑一声：“任他们使手段去！”
“他以为联合一个毛头小子就能扳倒我？”
“我看他是老糊涂了......”
“派人盯着他。”
这时。
程落梅急匆匆闯入，面上带着几分怨怼：“将军，那贱人跑到客栈躲清闲去了。”
“没了人使唤，我还有点不适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