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
是她想的那个墓碑吗?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江献晚无言以对,静静看他表演。
小老头低头在衣襟里掏啊掏,掏啊掏,掏啊掏。
江献晚跟小紫都看累了。
小紫:……咦!泥丸子都搓出来……哕!
江献晚看着小老头一双黑黢黢的手,探进衣襟一顿认真地猛搓,眉尖唇角抽搐,默默转身。
正要偷溜,不见小老头如何动作,五指快如闪电,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江献晚惊讶自己竟未能避开之余,反射性的就要给他一个过肩摔。
却听咚地一声,小老头直挺挺地……跪了?!
小老头:“……?!”他是怎么跪下的?
“倒不必行如此大礼。”江献晚捏着跟小老头一样饱经摧残的破石牌,惊讶地开口。
小老头眼含泪花,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像是感动坏了,“没事,您让我跪吧。”
“我太感动了,呜呜呜呜……”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哪怕她的脸在他的记忆中被模糊,哪怕碑还在昏睡。
可当她接过碑的那一刻,让他刻在骨子里的臣服,瞬间动了!
就是她!
他终于完成任务,可以开开心心离开这个凡尘,回去继续享受他美好的神仙生活了!
想到这俩月过的苦逼日子,小老头又哭又笑,跟吃了疯药似的。
小紫:……
江献晚:“……”
她三步一个猛回头,小老头始终笔直地跪在地上,举着芥子囊,泪流满面朝她挥手。
好吧。
看起来确实感动坏了,他肯定从来没要到过这么多的钱。
江献晚看了看巴掌大的墓碑,除了确实像块缩小版的墓碑,没看出什么名堂,便随手收入芥子囊中。
她很快将这个小插曲抛在脑后,带着小紫从南到北挨个逛。
虽然不理解,但还是如它所愿。
毕竟,这劫雷,电人挺麻的。
在又被它戳了一下的时候,江献晚终于松了一口气。
拿起一个用妖藤编成的镂空圆球,挑眉询问。
显然,人家小紫要的就是这个。
欢天喜地将自个从腰带搬到藤球中,贪吃蛇一般,扭曲着窜来窜去。
江献晚将它坠在腰上,进了一家卖符纸的铺子,“最好的符纸,来五十万张。”
掌柜以为自己听错了,“多少?”
“五十万。”
“符纸?”
“不然呢,手纸?要高级的,再来一百桶最好的符墨,老板快点,我赶时间。”
掌柜还从来没接过这么大的单子,看到她手上捏的那张代表着黑市最高级别的黑卡,咯噔回神。
这就是那个在黑市擂台,赤手空拳,暴打无数修士的疯狗少女?
他一边偷看江献晚,费了点时间将东西准备齐,双手呈上黑卡,脚步虚浮,做梦似地亲自把她送到门口。
江献晚转脚去了兵器铺,“老板,打几口锅。”
掌柜:“……?”
他是打锅的吗!
找打!
正要发怒。
“用最贵的材料。”
一声天籁之音。
兵器铺老板看见江献晚手里的黑卡,神情来个大转变,笑眯眯道:“尊敬的客人,请问您想要什么样的锅呢?”
江献晚狐疑地瞅了眼方才还凶神恶煞的壮汉,忽然抽风似地对着她笑的荡漾。
“炒菜的锅,大的。”
掌柜:“……”
她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他是打炒菜锅的吗!
可见她手里的黑卡,赶人的手,一转,“请!”
算了。
有钱的是大爷。
况且,听说这疯狗打人挺凶的。
“大概多大?”
江献晚看他脸乍青乍绿,又掺杂着黑,似乎打口锅对他来说痛苦极了。
并不在意,想了一下,一比划,“能装进去这么大一个人。”
掌柜嘴角抽搐。
“尊敬的客人,您想要几个?”
江献晚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先来十个吧,一定要用最好的材料。”
掌柜就爱听这话,笑的合不拢嘴,“成!找我你算找对人了!”
“用万年精铁怎么样?”他拍着精壮的胸膛保证,“就算是化神期也甭想留下一丝痕迹。”
江献晚眼睛一亮,“行!”
“阵法加吗?”
“不加,我就是炒个菜。”
阵法二师兄修的好啊,还能省下一大笔钱。
掌柜:“……”炒菜?
用万年玄铁锻造的锅炒菜?
她家有多少人啊?
暴殄天物!
尽管有点小失望,不过能把镇店之宝,价位最高的铸器材料卖出去已经很满足了。
他看了一眼她手里的黑卡,咬牙,肉疼道:“一口锅五十万极品灵石,再送你个小点的锅。”
“行!”
江献晚心中一动。
小锅好啊,再过两年江行行是不是就能站在灶台边颠锅,给她炒菜了?
江行行生来神力,刚出生三个月,一脚蹬飞了风回雪,墙都塌了。
颠个锅还不是轻轻松松。
意识到自己可耻的念头,江献晚暗暗唾弃自己一把。
当然,也只是三秒。
实在是她儿子太优秀。
“只是万年精铁精铸起来颇费功夫,我想亲自给您,呃……打锅,要等上一个月,您需要先交一半的定金。”
江献晚爽快地点头,付过定金,见时间差不多,打算跟师兄们汇合。
她穿过接踵摩肩的人潮,后背猛地被撞了一下。
路两旁摆的都是摊位,左右前后行人来往,江献晚避不开,脚下意识一刹车,整个人还是惯性的扑进迎面而来的怀抱,双臂正好圈上少年的脖领。
“……抱着舒服吗?”片刻后,少年问道。
江献晚:“……挺舒服的。”
得有八块腹肌。
少年面具下色若桃瓣的唇微勾,若隐若现浮出浅浅的小酒窝,尾音不自觉的上扬,低低嗓音缠上来,似甜而不腻的脂膏,“那……再抱会儿?”
夹在两人中间的小紫:……你人还怪好勒。
江献晚撒开手,想说一句大可不必,后背又是一重,双手再次攀上少年的肩。
两人:“……”
小紫:……
它偷偷地戳了戳江献晚:你是不是故意的?
江献晚两只手搭在他肩膀上,面不改色,“还是再抱一下吧。”
“好。”少年唇角勾起明媚的弧度,修长的指骨扣上江献晚的腰肢,护着她挤出人群。
江献晚从他身上下来,“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