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会的灯火亮到后半夜,宇文殇踩着自制风火轮滑板满场收尾,轮子碾过糖稀残渣时发出咯吱脆响,活像在啃一锅熬过火的焦糖。张大妈们瘫在煎饼摊塑料椅上,荧光扇耷拉成“非遗瘫”造型,镶着水钻的指甲还在无意识比划《传承disco》的节拍。
“师父,这典籍残页黏我脸上了!”张明宇顶着半张发黄的《糖画七十二技》哀嚎,纸页上的清代糖浆配方混着他脸上的油汗,在路灯下泛出可疑的包浆光泽。
陆子昂蹲在关帝庙门槛上啃凉透的煎饼,糖画李祖传的铜勺插在后腰,活像别了把尚方宝剑。系统提示突然弹出温柔的女声:【恭喜宿主完成非遗守护主线,获得限定皮肤‘人间烟火色’——眼角皱纹深度+5%,白发光泽度+20%】。
“这特么是皮肤还是毁容?”他对着手机前置摄像头龇牙,正撞见林绾绾的红色跑车漂移入场。车轮精准压过庙会遗落的糖人,碾碎声里带着股莫名的解气。
她甩来罐冰镇啤酒,拉环上刻着行小字:“凌晨三点,老糖厂见。”泡沫顺着罐口淌到陆子昂手背,在月光下泛出鎏金糖勺的光泽。
老糖厂的铁门锈成了抽象画,宇文殇举着焊枪切割门锁时,张明宇突然拽他裤腿:“叔!这锁眼被糖浆糊死了!”
“废话,这特么是粮票大叔的防盗秘技!”陆子昂蘸了点门上的陈年糖渣尝了尝,“1988年的麦芽糖,够申报食品非遗了。”
厂房内霉味混着焦糖香,手电筒光束扫过斑驳墙壁,照见二十年前用糖稀写的生产标语:“甜蜜事业,苦尽甘来”。林绾绾的高跟鞋突然踢到个铁盒,盒盖弹开的瞬间,泛黄的举报信雪片般飞出——全是粮票大叔的字迹。
“当年他在这卧底三年。”她倚着生锈的锅炉,指尖烟头明灭,“举报信都被我截胡了,换成假账本。”
陆子昂捡起张信纸,举报内容赫然是鼎盛前身糖厂排污造假。系统突然乱码:【警告!记忆数据冲突…滋滋…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视网膜上浮现出粮票大叔在锅炉旁猝倒的画面。
“所以他不是工伤猝死?”
“是慢性中毒。”林绾绾踹翻个铁桶,滚出的账本上标注着致癌添加剂用量,“我欠他句道歉。”
宇文殇突然在锅炉深处嚎叫:“老陆!这有暗格!”改装焊枪的火星溅在铁板上,烤化表面锈迹后竟显出鎏金糖勺的浮雕——与拍卖会那柄一模一样。
张明宇的基因检测仪疯狂报警,暗格里的铁箱渗出紫色液体。陆子昂用铜勺撬开箱盖时,二十年前的鎏金糖勺正插在糖画谱上,勺柄刻着“甜尽苦来”的续篇——“苦尽,甘未必来”。
庆功宴在糖厂废墟摆开。宇文殇把锅炉改装成烤全羊架,张大妈们用荧光扇给羊肉打光。糖画李捧着失而复得的糖勺老泪纵横:“祖师爷显灵啊!这勺柄暗槽里还藏着拉丝针!”
陆子昂蹲在铁皮箱上啃羊腿,油手翻着泛黄糖画谱。林绾绾忽然挨着他坐下,旗袍开衩处露出贴着膏药的膝盖:“真要把这些交给博物馆?”
“复印件早塞馆长办公室了。”他晃了晃手机,屏保是粮票大叔的工牌特写,“倒是你,卧底当上瘾了?”
她突然扯开领口,锁骨处的蛇形纹身缺了个尾巴:“当年鼎盛给的投名状。现在该画句号了。”高跟鞋尖挑起块炭火,精准投向暗处的监控探头。
火光窜起的刹那,二十个黑影从围墙翻入。宇文殇的焊枪秒变防暴叉,叉尖滋滋冒着辣椒粉:“就知道庆功宴没这么消停!”
混战在糖浆废墟里爆发。陆子昂抄起铁勺当流星锤,黏糊糊的糖丝糊住三个打手的脸。张明宇举着基因检测仪当板砖,专砸人脚趾头:“师父!这仪器能测出他们早饭吃的煎饼果子!”
林绾绾的高跟下藏着暗刃,裙摆翻飞间专挑对方皮带下手。当最后个黑衣人被糖浆黏在锅炉上时,她突然掏出个U盘插进对方手机:“告诉你们老板,他海外账户的密码是女儿生日。”
警笛声响彻夜空,陆子昂瘫在糖渣堆里喘气。系统弹出金光闪闪的成就框:【非遗守卫战终极mVp】,奖励是张褪色的老糖厂工作证——照片上的粮票大叔正对着镜头比耶。
晨光漫过老城墙时,非遗协会的老头们在城头挂起百米糖画。金红糖浆在青砖上流淌,重现《清明上河图》的市井烟火。张大妈们跳着最终版《守灯人disco》,荧光扇拼出“灯火人间”。
林绾绾的红色跑车消失在国道尽头,副驾上扔着鼎盛的绝密档案。陆子昂摸出她塞在煎饼袋里的车钥匙,匙扣是个迷你糖勺,柄上刻着新任务坐标——某影视基地的404道具间。
“师父!宇文叔把焊枪改装成糖画笔了!”张明宇的嚎叫惊飞檐下麻雀。宇文殇正踩着废墟跳舞,手里焊枪喷出的火花在晨雾中凝成凤凰轮廓,与城头糖画遥相辉映。
糖画李醉倒在煎饼摊前,鼾声里夹杂着祖传口诀。陆子昂把铜勺系回腰间,转身时瞥见墙角的影子——那轮廓既像粮票大叔,又似举着糖勺的自己。
早市开张的吆喝声漫过城墙,第一缕阳光穿透糖画,《清明上河图》里的贩夫走卒泛起琥珀色的光。系统提示音温柔得像句叹息:【下一站:娱乐圈未解之谜,请守护那些发光的眼睛】。
宇文殇突然撞翻辣椒罐,红雾弥漫间,新贴的都市传说在墙头摇曳——糖画侠大战资本巨鳄的剪影旁,不知谁用糖稀补了句横批:
“你大爷还是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