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吴权为平州的繁荣安定而欣慰之际,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边境的宁静。这日,吴恒匆匆入府禀报,称扶余国发生政变——国王尉仇台暴毙宫中,国相阿兰弗趁世子简位居南下巡察之际,迅速控制了王城,自立为王。简位居闻讯后,立即在南部召集旧部,与阿兰弗的大军在浑水河一带展开激战,双方厮杀数日,死伤惨重,战况胶着。
这一消息令吴权眉头紧锁。扶余国与平州接壤,两国素来交好,尉仇台在位期间,双方互市贸易频繁,边境安宁。如今扶余内乱,若处理不当,不仅会影响两国关系,更可能让战火蔓延至平州边境。更令人在意的是,阿兰弗此人野心勃勃,若他彻底掌控扶余,难保不会对平州生出觊觎之心。
数日后,从吏然人再度来报,称简位居的使臣已抵达平州城外,请求面见吴权,欲借兵平叛。
吴权在府中接见了扶余使臣。使臣风尘仆仆,神色疲惫,一见面便伏地行礼,言辞恳切:“吴使君,我主简位居乃先王嫡子,本应继承大统,奈何国相阿兰弗狼子野心,趁我主离京之际弑君篡位。如今我主率忠义之师与逆贼相抗,奈何兵力不足,难以速胜。久闻平州兵精粮足,吴使君又素来仁义,故特来相求,望借精兵数千,助我主平定内乱。事成之后,我扶余愿与平州永结盟好,岁岁朝贡,绝不相负!”
吴权沉吟不语。借兵一事,非同小可。若相助简位居,则平州需调拨兵力,耗费粮草,甚至可能卷入长期战事;若不借兵,坐视阿兰弗坐大,日后恐成边患。
吴权当即召集心腹商议。吴权端坐主位,文武分列两侧。扶余使臣退下后,堂内气氛凝重而热烈。主簿管宁率先出列,宽袖微振,朗声道:
\"主公,经半年休养,我平州仓廪充实,玄菟、真番两郡新修驰道可日运粟千石。纵使出兵三月,亦不致损我根基。\"他手指舆图,\"浑水河谷地沃野百里,若取之为军屯,反可增益粮秣。\"
兵曹沮授按剑上前补充:\"玄菟边军已换装新制环首刀三千柄,真番戍卒皆配马铠。右军都督张绣日前呈报,信都北地骑兵可七日内驰援扶余。\"甲叶碰撞声中,他重重抱拳:\"只待主公令下!\"
徐晃虎步出班,声如洪钟:\"末将新练弩手三千,百步穿杨;备武军重甲锐士已熟稔攻城战法。请遣中军虎威营为先锋!\"
正当群情激昂之际,贾诩轻咳一声。这位素来寡言的谋士抚着案上青铜兽尊缓道:\"诸君之策,似猎鹿而尽起三军。\"他指尖划过舆图北部山陵,\"阿兰弗精锐尽在浑水南岸,其都濊城守备不过老弱。\"突然指尖猛叩图上山形:\"张绣率北地轻骑出白狼道,五日可抵城下。届时...\"
吴权见其停顿,不由倾身:\"文和有何顾虑?\"
贾诩忽然展开一幅斑驳的古帛,指着上面\"燕之辽东\"四字道:\"浑水上游有燕国故城基址,汉武临屯郡治尚存断碑。\"他眼中精光闪动,\"今扶余王城,实乃汉家玄菟郡旧治。何不趁此...\"手指重重按在舆图上,划出一道弧线直抵浑水北岸。
堂内骤然寂静。管宁盯着古帛上\"沧海郡\"三字残痕,呼吸渐重;沮授不自觉地摩挲着剑柄上新铸的\"汉\"字铭文。
吴权突然大笑,震得案上灯盏摇曳:\"好个贾文和!明修栈道助世子,暗度陈仓收故土!\"他猛地起身,佩玉锵鸣:\"着张绣即日率五千精骑出白狼道,持我平州旌旗直逼濊城。王方领真番军打着简位居旗号南进。\"转身对书记官厉声道:\"给扶余世子的文书要写——我平州为彰大义助讨逆臣,暂借浑北之地屯粮!\"
贾诩袖手低语:\"待两军合围阿兰弗时,可令工匠在燕国故城遗址立碑刻石...\"
吴权沉思良久,仍觉贾诩之计过于狠辣,便道:“临屯故地虽曾属汉土,但自汉章帝以来,扶余国已立百余年,今趁其内乱而夺其地,恐失大义。”
贾诩微微一笑,拱手道:“主公所虑极是,然臣与吴恒已议得一策,既不损主公仁德之名,又可收汉家故土。”
吴权眉梢一动:“哦?文和有何妙计?”
贾诩低声道:“扶余世子简位居如今势单力薄,若我军助其复位,他必感恩戴德。届时,只需让副军教头刘崇率一队精锐,扮作扶余溃兵,趁乱占据浑水北岸的几座空城,再以‘助世子平叛,暂驻军休整’为由,长期驻扎。待局势稳定,再让世子‘主动’将此地赠予平州,以谢援手之恩。”
吴权闻言,心中暗惊:“贾文和此计,既全了扶余世子的颜面,又使我平州名正言顺收回故土,当真滴水不漏!”他不由想起贾诩昔日在董卓、李傕帐下时的毒辣手段,暗自庆幸此人如今是自己结义兄弟,否则恐怕连自己也要被他算计进去。
沉吟片刻,吴权终于点头:“好,就依文和之计!”
当夜,吴权召见扶余使臣,屏退左右,只留贾诩在侧。使臣见吴权神色郑重,心中忐忑,不知平州是否愿意出兵相助。
吴权缓缓道:“贵国世子之请,我平州自当相助。不过,我军若要深入扶余作战,需有稳固后方。浑水北岸数城,地近玄菟,可否暂借我军屯驻,以便粮草转运?”
使臣一听,心中大喜——浑水北岸多为山地,并非扶余富庶之地,若能以此换取平州大军相助,简直是天大的便宜!他当即拜谢:“吴使君高义!莫说暂借,便是世子复位后,将此片土地赠予平州,也是理所应当!”
吴权微微一笑:“既如此,请使臣速回禀世子,我军即日发兵。”
使臣激动不已,再三叩谢,连夜离开平州,快马加鞭向信都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