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笼罩着武丘大营,公孙瓒的拳头重重砸在案几上,震得铜灯里的火苗剧烈摇晃。他死死盯着斥候送来的绢布战报,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袁绍的十万大军竟在易水北岸按兵不动,而黑山部众早已趁夜遁入范阳。
\"好个袁本初!\"公孙瓒猛地将战报掷入火盆,羊皮在烈焰中蜷缩成灰,\"传令全军——\"
帐外突然传来战马嘶鸣,银甲白袍的赵云掀帘而入,龙胆亮银枪上的红缨还在滴着夜露:\"主公,三江平原发现吴权主力。\"
公孙瓒眼中燃起疯狂的火光:\"子龙,率白马义从为前锋!我要用吴权的头颅祭旗!\"
黎明时分,三江平原的薄雾被铁蹄踏碎。赵云一骑当先,三千白马义从如雪崩般倾泻而下。他们的白袍在风中猎猎作响,枪尖反射的寒光连成一片银河。对面阵中,典韦的双铁戟交叉相击,迸出刺目火花:\"儿郎们,让幽州人见识见识什么叫虎卫!\"
两支铁骑轰然相撞的瞬间,平原上的晨露都被震成水雾。典韦的戟刃刮起腥风,每次横扫都能斩断三四杆长枪;赵云的银枪却如白蛇吐信,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点中铁戟薄弱处。兵器相击的火星在两人之间不断迸溅,转眼已过百余回合,竟是谁也奈何不得谁。
战场另一端,白马义从的骑阵突然变幻,三队骑兵如利箭般插入平州军阵。这些跟随赵云多年的精锐枪法刁钻,专挑重甲接缝处下手。平州近卫骑兵的阵型开始松动,铁盾组成的防线出现了裂缝。
吴权在后方高台上看得真切,他解下腰间玉佩递给亲兵:\"告诉徐荣,该收网了。\"又对另一名传令兵道:\"白饶的备武军到何处了?\"
此时谁也没注意到,广昌北面的山道上,徐荣的飞羽尉正踩着露水潜行。他们皮甲外的草衣与山色融为一体,强弩上的箭簇却闪着幽幽冷光。更远处的谷地里,白饶的备武军已经分成两股,像两把出鞘的弯刀,正悄然斩向白马义从的后路。
平原上的厮杀仍在继续。赵云一枪挑落典韦的头盔,却见这个铁塔般的汉子咧嘴一笑,反而更凶猛地扑上来。白马义从的雪白战袍早已染成赤红,可他们的枪阵依然如刺猬般令人生畏。直到——
\"报!武丘遇袭!\"
\"报!两翼发现敌军!\"
赵云猛然回头,只见武丘方向升起三道狼烟,而地平线上,黑压压的备武军已经完成了合围。他银枪划出半个圆弧,白马义从立刻变阵为锋矢。典韦抹了把脸上的血,双戟交叉拦住去路:\"想走?\"
吴权紧攥着马鞭,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站在高坡上,眼看着战场形势急转直下——赵云的白马义从如银龙般在包围圈中左冲右突,典韦率领的近卫骑兵虽勇猛却已显疲态。远处尘烟滚滚,公孙瓒的大军正朝这边压来,眼看两股敌军就要汇合。
\"鞠义何在?童飞何在?\"吴权焦躁地来回踱步,额头上的青筋隐隐跳动。他猛地转身对亲兵吼道:\"再派人去催!\"
就在此时,战场西侧突然扬起一片尘土。只见一队黑甲步兵如潮水般涌来,当先一员大将手持长刀,正是姗姗来迟的鞠义。他根本顾不上向吴权请示,直接率领八百先登死士杀入战阵。
\"列阵!\"鞠义一声暴喝,先登营士兵立即摆出奇特的阵型。他们手持的特制大戟在阳光下泛着寒光——那月牙状的钩镰闪着死亡的冷芒,细长的戟头如毒蛇吐信。
赵云见状,银枪高举:\"白马义从,变阵冲锋!\"然而这一次,往日无往不利的骑兵冲锋却遇到了克星。先登营士兵沉着应战,大戟或钩或刺,专攻马腿。战马悲鸣着栽倒,白袍骑士纷纷落马。那细长的戟头更是刁钻,总能从铠甲的缝隙中刺入。
\"这是......\"赵云瞳孔骤缩,他认出了这些兵器——当年界桥之战,就是这种特制大戟让白马义从损失惨重。他急忙调整战术,但为时已晚。先登营就像一堵移动的铁墙,将白马义从的阵型冲得七零八落。
远处,徐荣已经重整旗鼓,与白饶的备武军形成夹击之势。
战场形势再度变得扑朔迷离。吴权终于长舒一口气,但眼中的忧虑仍未散去——这场决战,远未到分出胜负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