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白马渡口的营帐在寒风中摇曳。袁绍披着一件单薄的裘袍,独自坐在帐内,案几上的烛火忽明忽暗,映照着他憔悴的面容。他手中攥着一封刚刚送来的军报——曹操的大军已逼近白马,先锋骑兵甚至开始试探渡口防线。袁绍的手指微微颤抖,眼中血丝密布,心中翻涌着不甘与绝望。
“难道……天要亡我袁本初?”他低声喃喃,声音沙哑。
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亲兵掀开帐帘,单膝跪地禀报:“主公,营外有一书生求见,自称有退敌之策。”
袁绍眉头紧锁,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不见!如今兵败如山,哪还有闲工夫理会这些说客?”
亲兵犹豫了一下,并未立刻退下。袁绍见状,心中烦躁更甚,厉声喝问:“还有何事?”
亲兵低头答道:“那人说……他有稳退河北之策,可使曹操不敢追击。”
袁绍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他沉吟片刻,终于缓缓点头:“带他进来。”
不多时,帐外走进一位少年。他身形清瘦,一袭青衫,面容如玉,眉宇间透着几分未脱的稚气,但眼神却沉稳深邃,似有洞悉世事的智慧。袁绍上下打量着他,心中不免怀疑——如此年轻,能有何等良策?
“你是何人?”袁绍沉声问道。
少年拱手一礼,声音清朗:“颍川阳翟人氏,姓郭,名嘉,字奉孝。”
袁绍微微颔首,心中思索。颍川多出奇士,荀彧、戏志才皆是此地人杰,眼前这少年虽年轻,但气度不凡,或许真有些本事。
“听闻你有退曹兵之策?”袁绍问道,语气仍带着几分怀疑。
郭嘉淡然一笑,道:“袁公此次兵败,并非将士不力,亦非谋略不足,而是粮草被焚,军心涣散。如今曹操虽胜,但其兵不过五万,而袁公仍有十余万大军驻守河北,良将如云,谋臣如雨,何须畏惧?”
袁绍眉头微皱,心中略有所动,但仍未完全信服:“可乌巢粮草已毁,军中无粮,如何久持?”
郭嘉目光炯炯,道:“白马渡口乃黄河天险,易守难攻。袁公只需坚守此地,再遣心腹大将速回冀州、青州征调粮草,不出半月,军需可续。而曹操西有吕布虎视眈眈,南有袁术蠢蠢欲动,若久攻不下,必会退兵。届时,袁公再整军南下,直取许都,何愁大业不成?”
袁绍听罢,眼中渐渐燃起希望之火。他猛地一拍案几,朗声道:“好!奉孝之言,正合我意!”
他当即下令,命大将张合、高览严守白马渡口,同时派遣快马赶赴冀州调粮。随后,他又看向郭嘉,郑重道:“奉孝既有如此谋略,可愿留于帐前,助我一臂之力?”
郭嘉微微一笑,拱手道:“愿效犬马之劳。”
翌日清晨,袁军士气稍振。白马渡口防线加固,弓弩手严阵以待,只等曹军来攻。
远处,曹操的大军已逼近河岸。他立于高坡之上,眺望袁军阵势,眉头微皱:“袁本初竟未仓皇逃窜,反而固守此地?”
身旁的谋士荀攸沉吟道:“袁绍虽败,但根基未损,若他死守渡口,我军难以速胜。”
曹操冷哼一声:“无论如何,今日必破白马!”
然而,当曹军发起进攻时,袁军却异常顽强。箭雨如蝗,滚石檑木纷纷砸下,曹军先锋死伤惨重,不得不暂时退却。
一连数日,曹军屡攻不下,士气渐衰。而袁绍的援粮已从冀州陆续运至,军心渐稳。
郭嘉立于袁绍身侧,望着远处退却的曹军,淡淡道:“曹操已无计可施,不久必退。”
袁绍长舒一口气,眼中重新燃起野心的火焰:“待他退兵之日,便是我袁本初卷土重来之时!”
黄河之水奔流不息,战争的胜负,似乎在这一刻,悄然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