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两人越走越近,梁婆子瓜子都忘了嗑了。
乖乖!这是哪里来的仙女儿?!
看着今非昔比的叶惜英,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漂亮的年轻女子是她原来那个灰头土脸的儿媳妇!
她就说这女人是个骚狐狸,从前就爱勾着她儿子天天在房里厮混,好不容易被自己调教得“良家妇女”了,这一和离还没多久呢,又变成这副勾栏院做派了。
瞧瞧那白皙的小脸,瞧瞧那纤细的腰肢,打扮成这样,就是为了给男人看的吧?
“好个不要脸的小娼妇,离了我梁家门倒越发妖艳了!”梁婆子啐了一口,手里的瓜子都掉了两颗,她急忙捡起来,“幸好把有些人休了哦,看看这骚气冲天的模样,是又打算去勾引谁啊?”
明明没人招惹她,梁婆子却突然骂起人来。叶雯斜眼瞥了她一眼:“梁婆子,你是眼珠子长裤裆里了看什么都骚是吧?要是这张嘴不会说话,我不介意再帮你修理修理。”
“你!”梁婆子被叶雯噎得一滞,想还嘴,但是之前这婆娘留下的心理阴影还在,她在这婆娘手里可讨不到好,便又悻悻地闭上了嘴。
见她不说话,二人便不打算跟她纠缠,叶雯进店里给工人指点柜子的位置,叶惜英留在门口将堆在正门口的材料往边上挪了挪。
克星不在,梁婆子坏心一起,她看着只有叶惜英在门口,想到刚被叶雯怼,心头愤愤不平,反正这个儿媳妇以前在家被自己欺负也就欺负了,柿子挑软的捏,她伸出一只手,一下子戳到了叶惜英的肩膀上。
“你以为跟着你小姑子能有好日子过?呸!全县城就我家卖澡豆,顾客都认准我家。你们这破店能开起来才怪!不如早点给我磕头认错,说不定我还能让我儿子收你回来当个洗脚丫鬟!”
以前叶惜英还在梁家时,梁婆子什么都不用操心,饭有人做,衣服有人洗,店也有人看,就连晚上她的脚都是叶惜英端水来给她洗的,如今没了人干这些活,她一个人又要做饭洗衣,又要看店做生意,比起以前的日子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虽然家里就两口人,但儿子在府学读书,一个月回来一次,每次都是丢一大堆脏衣服给她,可怜她这一大把年纪了,还要伺候儿子。
店里的事情也杂,又要进货,又要卖货,还要搬弄商品,每天晚上躺上床,她都觉得这老胳膊老腿要废掉了!
儿子也真是的,要娶那学政千金就娶嘛,干嘛非要把这黄脸婆给休了?把她贬妻为妾不就行了?这样既能得到学政的助力,又能有人在家伺候她这个老太太,一箭双雕,岂不美哉?
叶惜英听着旁边梁婆子的念叨,只觉得三观碎了一地,这么不要脸的话,这老婆子也说得出口?
她在府城怼过梁正贤之后,今日对上这老婆子,似乎也没那么害怕了,此时听她大言不惭,她忍不住开口:
“我们店生意如何,就不用您操心了。有这时间,你还不如去关心关心你那好儿子,你在这辛辛苦苦做生意供他读书,别人在府城给别的小姐当狗摇尾巴呢。”
想到梁正贤对赵娇娇殷勤的样子,叶惜英心中一阵恶寒。
梁婆子没想到曾经对着自己逆来顺受的女子居然也有回嘴的一天,嘴巴惊得张得老大,“你个小娼妇说什么呢!你才是狗!我儿子跟学政千金那是才子佳人,你这个贱妇少来这里抹黑我儿子!”
听闻梁婆子这话,叶惜英这才知道,敢情这老婆子早就知道梁正贤在府城和别人有染?
那她是怎么心安理得地在家享受自己的侍奉,还对着自己耀武扬威的?
所以,梁家人一开始休她,只是因为她挡了他们攀附学政的路,而并不是什么她生不了或者是她做得不够好?
她自问这些年,没有一件事对不起这梁家,梁家人为何如此狠心对她?明明是梁正贤自己有了外心,却非得把问题都甩给自己,即使不要她了,难道就不能和和气气散场吗?
叶惜英心口发凉,若当初她真被梁家以无子的名义被休弃,他们有想过自己以后怎么活吗?
他们根本就没管过她的死活!
叶惜英死死瞪着梁婆子,若是眼神能杀人,梁婆子早已被秒成了渣。
“你瞪什么瞪!”梁婆子被叶惜英瞪得背后发凉,从前一直被自己打压的人今日不但对自己的骂声充耳不闻,反而还用这种眼光看着自己。
她以前对叶惜英就是一言不合就上手,此时见她一改往日的温顺,还敢瞪着自己,习惯使然,当即就将手中的瓜子往柜子上一放,然后迅速伸手朝叶惜英头上拍去。
叶惜英一见梁婆子那副熟悉的凶相,双手条件反射地护住脑袋。方才攒的那点勇气,此刻竟如见了太阳的雪,悄无声息地化了个干净。她缩着脖子,又变回了那个任打任骂的木头人。
梁婆子边跳边打,这婆娘变的再好看有什么用?不还是以前那坨扶不上墙的烂泥?
她一边打,嘴里还一边不干不净地骂着:“你以为跟你那个贱人小姑学了几天,就可以来老娘面前来摆谱了?我呸!你也不看你是个什么货色,下三滥的玩意儿,跟你那小姑一样,都是没男人要的东西!”
叶惜英气的浑身发抖,骂她就算了,这梁婆子凭什么骂她小姑!
跟着小姑的这些日子,她从一蹶不振又重新崛起,是小姑给了她第二条生命,骂她可以,骂她小姑就该死!
她将埋着的脑袋一下子伸直,忽然的动作吓了梁婆子一跳。
“你找死啊!吓死老娘了!”梁婆子又抬起手朝她扇去。
可想象中的巴掌并未响起,叶惜英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梁婆子的手,另一只手抬起来,结结实实地扇在了梁婆子的脸上。
“啪!”
梁婆子被这一巴掌扇的直接倒在了地上,攻守双方异位,她还没反应过来,叶惜英又欺身上来,抓着她的衣领就是对着脸一顿猛扇。
“你们太过分了!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们,要这样对我?梁正贤在外面找女人,你不骂他就算了,还帮着他欺负我!这些年他不在家,是谁天天伺候你?连你的小衣都是我洗的!梁婆子,你还有没有良心?”
“我当牛做马这么多年,就换来你们这样对我?你们还是人吗!”
叶惜英边哭边扇,打得梁婆子嗷嗷直叫。她一下又一下,似是要将从前受过的委屈通通都发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