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冰,那几个黑衣大汉带来的压迫感几乎令人窒息。
屋内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沉闷气息,让人的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孙寡妇抖如筛糠,眼神惊恐地在林小墨和那些凶神恶煞的打手之间来回游移,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牙齿也在不住地打战,发出轻微的咯咯声。
陈长歌目光一凛,周身散发出骇人的煞气。
他的眼神冰冷而锐利,仿佛能穿透黑暗,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血月夜”惨案那惨绝人寰的画面,无辜百姓的惨叫和鲜血在他的记忆中不断翻腾,新仇旧恨一并涌上心头,让他对眼前这些寻衅上门的恶人更加愤怒。
不等为首的刀疤脸发话,陈长歌已如离弦之箭般暴起,身形化作一道残影,掌风凌厉,直取对方要害。
他的身影快如闪电,带起一阵劲风,吹得周围的桌椅都微微晃动。
那几个黑衣人显然也是练家子,反应不慢,立刻散开阵型,试图围攻。
他们的脚步沉稳而迅速,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和凶狠。
但陈长歌的动作实在太快,招式狠辣,每一击都蕴含着刑部“暗审司”首席刽子手千锤百炼的功力。
只听几声沉闷的撞击声和骨头错位的脆响,那声音如同重锤敲击在人心上,不过眨眼功夫,方才还气焰嚣张的几个大汉便已东倒西歪,失去了战斗力。
为首的刀疤脸更是被陈长歌一记手刀劈在颈侧,闷哼一声便软倒在地,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
林小墨则眼疾手快地制住想要趁乱逃跑的孙寡妇,语带讥讽:“老板娘,现在可以好好说说,你和那个周天明,还有这些人,究竟在后巷嘀咕了些什么秘密?”
孙寡妇面如死灰,知道再也瞒不下去,只得断断续续地招认,周天明曾向她打探过城中驱邪师的消息,并提到过城郊一座废弃的道观,言语间似乎对那里藏着的什么东西势在必得。
她还偷听到周天明与手下提及,那里似乎与近期的失踪案以及那诡异的钟声有关。
陈长歌迅速在被制服的黑衣人身上搜查,果然找到了一张简易地图,上面用朱砂标记了一个位置——正是孙寡妇提及的城郊道观。
地图的角落,还有一个潦草的钟楼图案。
这与刘记者提供的资料中,某些失踪者最后出现的地点推测不谋而合。
“看来,我们的下一站很明确了。”林小墨看了一眼地图,又瞥了瞥刘记者留下的那些记录着受害者口述的卷宗,“诡异钟声,废弃道观……这些线索都指向那里。”
陈长歌点了点头,神色冷峻:“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出发。周天明的人既然已经找上门,说明他们也急了。”他看了一眼窗外渐沉的夜色,那黑暗如同一张巨大的网,正慢慢将世界吞噬,“这些人不过是小喽啰,真正的麻烦还在后头。”
两人不再耽搁,简单处理了茶馆的局面,便借着夜色掩护,循着地图的标记,连夜赶往城郊那座偏僻的废弃道观。
月黑风高,通往道观的山路崎岖难行,两侧林木森森,夜风吹过,树影摇曳,如同鬼魅。
风在山林间呼啸而过,发出尖锐的声响,仿佛是恶鬼的咆哮。
林小墨一路走,一路留意着周遭的动静。
她的眼力极好,即便在昏暗的光线下,也敏锐地发现沿途的树干和石壁上,残留着一些年代不久的符咒残迹,有些符咒的画法极为古老,甚至带着一丝邪气。
那些符咒的线条扭曲而诡异,在微弱的月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同时,她还注意到地上有一些打斗的痕迹,还有破碎的法器,零零散散地分布着。
破碎的法器散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战斗。
“长歌,你看这些。”林小墨指着一处被撕裂的符纸,“这里的符咒不少,而且看样子,不久前这里似乎发生过一场不小的驱邪战斗,规模还不小。”她语气凝重了几分,“我们得小心些,敌人恐怕早就料到会有人来,说不定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我们。”
陈长歌嗯了一声,握着腰间佩刀的手紧了紧,眼神更加警惕。
他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危险的气息,仿佛有一双双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他们。
随着他们不断靠近道观,空气中弥漫的阴冷气息越发浓重,那寒冷如同冰针刺入骨髓。
终于,一座破败不堪的道观轮廓出现在山道的尽头。
观门早已倾颓,院墙多处坍塌,几株枯死的槐树在夜风中发出呜呜的声响,平添了几分阴森。
道观的墙壁上爬满了青苔,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两人在道观外停下脚步,陈长歌看了看林小墨,低声问道:“进去吗?”
林小墨点了点头,眼神坚定:“来都来了,里面肯定有我们要找的线索。”
两人对视一眼,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踏入了道观。
院内杂草丛生,蛛网遍布,正殿的牌匾早已不知所踪。
地面上堆积着厚厚的落叶,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声响。
大殿内光线昏暗,隐隐约约能看到阴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晃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味,让人闻之欲呕。
进入殿内,光线更加幽暗,只见正对大门的墙壁上,被人用不知名的颜料刻满了密密麻麻、扭曲怪异的文字,那些字迹弯弯曲曲,仿佛活物一般蠕动着,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邪异气息。
凑近细看,还能闻到颜料散发的刺鼻气味。
“这……这是什么咒文?”陈长歌皱眉,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文字。
他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佩刀,刀柄在他的掌心留下一道温热的触感。
林小墨凝神细看,脸色也逐渐变得严肃:“像是一种古老的诅咒,或者某种仪式的祷文,字里行间都透着不祥。”她试图辨认其中几个字符,却发现其体系与她所学大相径庭。
她的手指轻轻触碰那些文字,指尖传来一阵冰冷的触感。
就在两人全神贯注研究壁上文字之际,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自身后幽幽响起:“两位……也是为那‘钟楼’之事而来的驱邪师么?”那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府传来,带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林小墨和陈长歌心中一凛,猛然转身。
只见大殿的阴影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身形佝偻的老者。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道袍,头发花白稀疏,脸上布满了沟壑般的皱纹,一双眼睛却异常浑浊,透着深深的疲惫与恐惧。
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像是许久未曾清洗过。
“你是何人?”陈长歌沉声问道,手已按在刀柄上。
老者吃力地喘息了几下,才缓缓说道:“贫道……贫道法号方寸,人称方大师。是这道观……唉,如今唯一的幸存者了。不过这密道十分危险,我犹豫再三,想着两位道法高强,或许有能力应对其中的凶险,才决定带你们去。”他指向墙上的诡异文字,“这些,便是那些‘钟楼’的恶徒留下的邪秽之物!”
“钟楼?”林小墨捕捉到这个关键词,“你知道‘钟楼’组织?”
方大师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刻骨的恨意与深深的无力:“那是一个丧心病狂的组织!他们……他们正在收集我们驱邪师的血液,据说是要炼制一种能够操控人心的邪器!近来城中失踪的驱邪师,多半都已遭了他们的毒手。”他顿了顿,声音更低,“贫道侥幸逃脱,但也亲眼目睹了他们的恶行。”
林小墨静静地听着,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这位方大师。
按理说,遭遇如此惨事,又是唯一的幸存者,他的悲愤和恐惧都合情合理。
然而,林小墨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方大师的神态虽然悲苦,但眉宇间似乎还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异样。
她没有立刻表露出来,只是顺着他的话问道:“那依大师所见,这‘钟楼’组织的老巢,或者说他们进行这等邪恶仪式的地方,可在附近?”
方大师浑浊的眼睛闪过一丝犹豫,说道:“贫道曾想一探究竟,无奈年老力衰,又怕打草惊蛇。”他看向林小墨和陈长歌,带着一丝期盼,“两位道法高强,若是能深入查探,或许能阻止他们的阴谋。”
他一边说着,一边颤巍巍地转身,引着二人向大殿后方走去:“请随我来,我带二位去那密道入口。”
陈长歌看向林小墨,见她微微颔首,便也跟了上去。
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上他的心头,他的脚步下意识地慢了半拍,但又说不出原因。
穿过破败的后殿,绕过一片荒芜的药圃,方大师在一处不起眼的假山石堆前停下了脚步。
他摸索着搬开几块石头,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洞口散发出一股阴冷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这里便是……”方大师话音未落。
“呜——嗡——”
一阵低沉而诡异的钟声,毫无预兆地从四面八方幽幽传来,仿佛就在耳边,又仿佛远在天边。
那钟声带着一种奇特的魔力,钻入脑海,令人心神不宁,气血翻涌。
钟声在空气中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
陈长歌脸色一变,这钟声与刘记者描述的失踪者听到的钟声一模一样!
林小墨在钟声响起的刹那,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冰!
她几乎是本能地从袖中甩出数枚符纸,符纸无火自燃,瞬间在她和陈长歌周身形成一个淡金色的光罩。
“不好!”林小墨低喝一声,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陈长歌,小心!这老头有问题!”她的目光死死盯住前方的方大师,那原本佝偻的身影,在钟声响起之后,似乎悄然挺直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