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一笑,有种难兄难弟的感觉。
“那四眼龙也太不像样子了。”
曹光直截了当地说:“他老丈人走了,他都不露面。”
大鼻登眼神往里头瞥了瞥:“人家岳父可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哪能跟咱们混在一起?”
“肯定是另有打算呗。”
曹光笑了笑:“白的反过来,不就是嘿的吗。”
“男的骗女的,女的勾男的,谁也别说谁。”
大鼻登听得入迷,他经历过那样的乱世,清楚许多大佬发家的背后都有不光彩的事。
他低声附和:“光哥,你说得在理。”
“告诉你,干正经事的人才真叫一个狠。”
“就拿咱们来说,咱们做事是不是讲究个冤有头债有主?”
“是不?我顶多也就逼人跳个楼。”
“那些家伙呢,一逼就是逼全家跳楼,还要登报去羞辱人家。”
两人聊得火热,大鼻登时不时讲些他那个时代的道上故事,曹光听得入了迷,时间过得飞快。
司仪高声宣布:“山口组青男组组长原青男携夫人由贵女士前来吊唁。”
全场顿时安静下来,气氛紧张得让人喘不过气。
关芝林不自觉地靠向曹光,轻声问:“光哥?”
“别急。”曹光的脸色冷得吓人,心里暗想:山口组?来得够快的。
会场上的大多数人都不高兴,这群樱花人跑来这儿干嘛?
“滚出去!”有人忍不住站了起来,“这儿不需要你们来吊唁。”
有人带了头,立刻就有人跟着喊:“对,樱花人,滚回你们老家去!”
这场骚动惊动了蒋桦炎,他掀开帘子走出来,一看这情形立刻大声说道:“各位兄弟,先让一让,让我过去问问是怎么回事。”
显然,他对山口组的来访也不知情。
走到跟前,蒋桦炎看了一眼原青男,说道:“有心了,但我相信阿声未必领情。”
原青男沉声说道:“人死为大,我只是尽点心意。”
“你们新记不会这么肤浅吧?”
这年头,樱花帼经济强盛,帼民富裕,最爱出帼旅游购物,香江作为海上明珠自然少不了樱花游客。
这些人走到哪儿都趾高气扬,觉得自己了不起,加上当年沦陷的历史,大家对樱花人都没什么好感,更别说山口组这种野心勃勃的组织,根本没人欢迎他们。
蒋桦炎面无表情地说:“上一炷香就走吧。”
他是新记的老大,说出这样的话已经非常不客气了。
原青男的脸色依旧平静:“理应如此。”
曹光对樱花人没什么兴趣,但站在原青男身边的那个由贵却让他眼前一亮,别的不说,单看那身材,就有九分以上的姿色。
胡须勇站在旁边,对山口组的事情挺门清,他正给大鼻登介绍原青男的底细:“老大,这家伙是山口组愚连队的头头儿。”
“在年轻一代里,他是最出名的狠人。”
“这些年山口组搞的大动静,都是他在幕后指挥。”
“山一抗争事件,他也是挑大梁的角色。”
曹光听得清清楚楚,说白了,这家伙在樱花是响当当的人物,是个人中龙凤。
但敌人的英雄就是咱们的敌人,曹光琢磨了一会儿,这家伙肯定会找个茬儿去找白虎,咱不如先下手?
大鼻登凑过来小声说:“光哥,来者不善呐。”
道上混的大哥都知道年初山口组出的那档子大事,白虎也明目张胆地住在九龙城寨,他们早就料到山口组会来捣乱,可没想到对方来得这么快,还气势汹汹的,明显是有备而来。
曹光冷笑一声:“宾来将挡,水来土掩。”
“咱们可是堂堂东方巨龙,还能被几个小樱花吓尿了?”
大鼻登嘿嘿一笑:“光哥,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打樱花人这事,我责无旁贷。”
他俩在这边瞎白话呢,那边德川由贵也在打量会场的人。
她那双好看的眼睛转了一圈,最后在曹光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又快速扫过其他人。
等原青男烧完一炷香,她就鞠躬行礼,跟着原青男在一片嘘声中走了。
他俩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根本不把那些白眼当回事。
一路走出灵堂,德川由贵才低声说:“青男,刚才看见曹光了,比我预想的年轻。”
“听说他现在是九龙城寨的头儿。”原青男微微点头,“火四郎已经去那边探消息了。”
“白虎现在是执行委员会的委员,一般不会轻易出门。”
“可惜无敌君要去挑战香江的武林高手。”
原青男摇了摇头,“要是他出手,早就摆平了。”
“无敌君毕竟是咱们的合作伙伴,青男你得有个分寸。”
德川由贵说:“最近香江三合会内部乱成一锅粥,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虽说她是个女的,平时也不爱出风头,但实际上是原青男的军师,扮演着智囊的角色,专门给原青男出主意。
也正因为她的计谋,原青男在山口组的地位才越来越稳。
“接下来咱们去找谁?”
“水房。”
德川由贵说:“水房跟和联胜有深仇大恨,而且最近实力大减,我想他们应该很需要咱们的支持。”
“还有敬义、和勇义这些帮派。”
德川由贵早就把山口组给的资料研究透了,对上面提到的人都了如指掌,“这些人都是洪门的,回去后你再熟悉一下洪门的暗语,方便联络。”
冷冷清清地离去也算是有面子,蒋桦炎的面子大,全香江的江湖人物几乎都到场了。
折腾了好一阵子,曹光才有机会在更衣室堵住蒋咏仪,“咏仪,最近是不是在躲我呀?”
曹光活脱脱就是个霸道的主儿,在那狭窄的空间里把蒋咏仪逼得直求饶,“光哥,别这样嘛,让人听见多不好意思呀。”
“你身边不还带着女伴嘛?”
“嘿,这小妮子还在吃醋呢。”
曹光原本只是想逗逗她,这种在灵堂边的把戏他可从没想过要玩,但现在看着蒋咏仪那柔弱的模样,突然来了兴趣,“咏仪,你也不忍心阿声走得那么孤单吧。”
“咱们好好送他一程,顺便跟他说声再见。”
蒋咏仪心里跟明镜似的,曹光过来肯定没好事。
这位光哥虽说各方面都不错,但有些行为确实让人无语。
不远处就是灵堂,再过去就是宾客了。
曹光看出她的心思,轻声安慰:“没事,外面有人守着呢,不会有事的。”
蒋咏仪咬紧牙关不说话,那副小傲娇的样子,明显在等机会溜走。
说起来,曹光拍戏时那是花样多得很,什么剧本都尝试过,但那都是表演罢了。
不像蒋咏仪,是个正儿八经的俏寡妇,这样的身份让他这个曹家人特别有感觉,“咏仪,我在筲其湾给你找了个住处。”
“工作才是正经事呢。”
蒋咏仪嘟囔着,一脸不耐烦地瞥了眼曹光,“你就不能积点德?”
“这话怎么讲?你现在单身不是挺好的?”
“什么?还回到旧社会了?张家还能给你立个贞节牌坊?”
蒋咏仪气得拧了他一把,“你就知道坑我。”
“要是让人知道了,我以后怎么办?”
曹光笑了,“咏仪,不得不说,你这招‘飞腿’真是帅极了。”
看到蒋咏仪着急的样子,他凑近轻声说:“别担心,托你的福,我老头子非要拉我去做赌船生意。”
“大家都是自家人,一起发财嘛。”
蒋咏仪撅嘴,“到时候我怎么跟我爸交代。”
“喂喂,你怎么把东西吐车上了?”
蒋咏仪急得推了他一把,“你这个家伙,赶紧走吧!”
曹光笑嘻嘻地说:“嫂子,你这话都让我不好意思了。”
“晚上记得过来喝汤哦。”
好不容易把寿宴上的仪式走完,曹光才精神抖擞地走出来。
到了餐厅一看,人都快走光了,只有关芝林像只安静的小兔子坐在那里。
曹光赶紧过去:“宝贝,吓到你了吧?”
关芝林松了口气:“光哥,你可把我吓坏了。”
曹光哈哈一笑,确实挺吓人的,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看起来凶巴巴的,“宝贝,是我的错。”
“走吧,咱们一块儿去浅水湾挑块地盖房去。”
带上新记和孝字帮的兄弟上了船后,曹光肩上的担子可算是轻了不少。
现在手里头宽裕了,正好能置办几块地皮,建几栋气派的大宅子,再养几只金丝雀玩玩。
“光哥!”
关芝林兴奋地搂着曹光的脖子,喜笑颜开地说:“你可真好!”
曹光搂着她往外走,同时拨通了大哥大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白虎的声音:“山口组派人来了。”
“你那边可得留点神。”
“知道了。”
白虎乐呵呵地说:“尊敬的光爷,今晚要不要来瞧瞧咱们的手艺?”
曹光干咳了一下,心想这白虎功夫了得,不容小觑,“那就看情况吧。”
刚才把关芝林一个人留在餐厅的时候,可把她给吓坏了。
曹光心里挺过意不去的,他可不想当那种对不起漂亮姑娘的人,关芝林长得这么漂亮,对自己也有意思,当然得好好珍惜了,“你那边好好干,我信得过你。”
白虎一听就知道曹光身边有女人,不由得咬牙切齿地说:“死鬼,注意点,别把阳气都泄光了。”
1910年,霍元甲在上海创立了“精武体育会”。
到了民帼时期,北方的拳法传到了南方。
精武会在全帼各地开花,各地的盟友纷纷聚集。
那时候,咏春的叶问、洪拳的林世荣、八卦门的孙宝刚等武学大师们,都聚在一起交流切磋。
当年精武会最风光的时候,武馆多哒四百多家,练武的人更是成千上万。
咏春、刨花莲拳、鹰爪拳、陈氏太极、吴氏太极、七星螳螂拳、木兰拳、白眉拳……各种门派加起来有三十多个,都在这里得到了发扬光大。
精武会对社会最大的贡献,就是推动了功夫电影的兴起,也为嘿帮培养了不少厉害的打手。
可如今世道变了,大家越来越看重经济,房地产商联手抬高房价,年轻人都在忙着挣钱,哪有时间练武,都想去学那些上手快的泰拳和空手道。
所以苏龙能当上新记的总教练,就是因为泰拳威力大,出手快,适合街头打架。
尖沙咀的精武楼,一栋历史悠久的建筑,现在已经破败不堪了。
柳生无敌从里面走出来,身后是散落一地的精武会招牌,还有十几个躺在地上打盹的老家伙。
五六十年前,十里洋场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不过那时有个叫陈真的家伙把招牌给夺回来了。
现在呢?谁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师傅。”
门外的木修罗弯腰行礼:“您辛苦了。”
柳生无敌显得有些迷茫,他并不开心,这场胜利赢得太容易了,简直不像是一场正经的比试。
“修罗。”
柳生无敌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他自诩无敌,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武痴,一生都在追求武道,只是想让柳生家的功夫名扬四海,突破人体的极限。
这事,光靠埋头苦练是远远不够的,还得有厉害的对手,就像磨刀得用磨刀石一样。
这么多年勤学苦练,好不容易到了**,却发现这里的武林界居然没落了?这让他心里头真不是滋味,这可不是他期望的结果,更不是他想拿来炫耀的。
“快告诉我,**怎么没人了?”
柳生无敌的声音里满是绝望和恼火。
**以前可是娅太地区的武术圣地,高手如云,宗师辈出,现在怎么就只剩下几个老家伙在硬撑着呢?
木修罗跪在地上,边哭边说:“对不起,师傅。”
“听说**的武林人士很多都跑到**去了。”
“再加上现在影视圈捞钱容易,好多人都只学了点泰拳就去混武行了。”
“我觉得吧,九龙城寨里可能还有些武师保留着真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