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陆逍带着云岫参观了这些天来他们开荒的成果。
“西北有三分之一的土地已经开垦出来了,现在就差改良土壤了。”陆逍指着平坦的土地,略带骄傲地说。
云岫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戈壁表层的砾石、粗砂已被挖走,露出了沉积土层。
不过这样的土壤缺乏有机质、保水保肥能力差,且可能含有过高盐分,直接种植难度较大。
此前云岫提供的方案是客土改良、覆盖有机基质和种植绿肥,这些方法虽然能奏效,却是一个大工程,需要时间和物力的投入。
云岫现在有了更好的办法,她看了看身边的陆逍,慎重地开口。
“陆逍,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陆逍愣了一下,不明白云岫为何突然问这个问题。他给她理了理脸颊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头发,认真地回答。
“阿岫是个善良有大爱的人,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女子。”
对于他的夸赞,云岫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想问的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你应该发现了,我有些……嗯……与众不同……你就不觉得害怕?”
陆逍没想到她会主动说起这个,她的与众不同,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当时不觉得害怕,后面慢慢了解并爱上她,就更加不会害怕。
知道她不想被人发现自己的特殊,他特意忽略他所发现的种种不同,也从不在她面前表露出好奇。
如今,云岫主动挑明,他不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因为这也是一种尊重。
“阿岫是说,你有特殊能力的事?”
云岫点头,没有惊讶。相处这么久,有些事情她已经不在陆逍面前刻意回避隐瞒,陆逍不傻,自然早就发现了。
“你不觉得这不是人类该有的能力吗,你就不担心我不是人,而是什么妖怪变的?”
“哈哈哈!”陆逍实在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这是他少有的放纵大笑。
云岫黑线,这是什么好笑的事吗,至于笑成这样?
陆逍看见云岫的黑脸,终于停住了笑声,不过整个人由内而外还是散发着一种欢乐的气息。
终于,他弯下腰,双手扶住云岫的肩膀与她平视,话里透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阿岫,我很高兴你主动向我说出这件事,正如你所说,我早就发现了你的不同,要是害怕,我根本不会靠近你甚至喜欢上你。”
发现云岫想要开口,他用手指点在她的唇上,继续解释,“你是不是人类,与你相处这么久,难道我还不能分辨吗?再说,就算你真是什么妖精变的,难道你会害我吗?”
“这可难说,说不定我真是专门吸人精气的妖怪,现在无害只是为了迷惑你,你就等着被我吸干吧!”云岫恶狠狠地说,说到后面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陆逍被她的话愉悦到了,俯身在她的唇上轻轻一点,意有所指地回答,“只要是你,被吸干我也乐意!”
云岫闹了个大红脸,狠狠瞪了他一眼。
陆逍知道有些事情必须适可而止,便收敛了笑意,恢复正经神色。
“阿岫,你今天挑明了这件事,应该不是告知我真相这么简单,是不是还有其他事情想跟我说?”
云岫闻言,脸上的羞意褪去,郑重地点头。在陆逍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手轻轻一扬,无数小颗粒出现在空中,慢慢飘落在地上。
随即,广阔的戈壁如变戏法似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满了绿油油的植物。这是她从空间商城购买的绿肥种子,目的是改良戈壁土壤。
陆逍还在惊讶于植物的生长速度,眨眼间,这些植物就快速枯萎,化作灰烬,与原本的泥土混合在一起。
如此反复好几遍,云岫才停手。
陆逍弯腰抓起一把新土,指间漏下的不再是砂砾,而是灰烬与土壤混合而成的深褐色腐殖层。
“阿岫,这……”尽管对云岫的能力早有预料,但这一刻,陆逍心中的震惊还是无以言表。他能想象得到,在不久的将来,原本寸草不生的戈壁西北角,将会涌动着大片翡翠色的波浪。
事实的确如此,这些植物种子在云岫异能的催化下产生了特殊代谢物,能同步完成固氮、松土、排盐的三重功效,现在的土壤条件已经非常适合种植。
“阿岫,你不是妖怪,而是仙女吧!”陆逍盯着云岫的眼睛,一副要问清楚的认真模样。
这又扯到哪去了,云岫无语。随即,她狡黠一笑,“是啊,我就是天上的仙女,此次下凡是来历劫的,功德一圆满,我就要回天上去了。”
“不许!”陆逍知道云岫是在开玩笑,然而一想到那个画面,他的心就慌得要命。
可是万一呢,这样的手段除了神仙,还有谁能做到?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而坏了阿岫的功德。想到这里,他试探地恳求,“顶多……等我死了你再回去。”
云岫眨眨眼,这是当真了,陆逍是这么容易被忽悠的人吗?还是说,她演得太真实了?
还是不捉弄他了,别把好好的铁血大将军忽悠成地主家的傻儿子。
“骗你的,我不是什么仙女。”
陆逍不放过她的每一个神情,直至确定她没有说假话,才如释重负,紧紧地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
“阿岫,我很自私,就算你真的是什么仙女,我也不想放你回去。”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疯狂,不过云岫没有听出来。
良久,云岫从他怀里出来,指着改造后的土地说了自己的打算。
“明日你安排些人,先在这片区域种上粮食,种苗我来提供。”
“好。”
对于她的能力,陆逍已不再怀疑,他也不问种苗从哪里来,反正阿岫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不过,水源是个问题。
云岫双掌按在地面,木系灵力如蛛网般渗入岩层。她闭着眼睛“看”见地下二十丈处的暗河 ——那是雪山在亿万年间融化形成的秘密水系,水流撞击着花岗岩壁,发出沉闷的轰鸣。
她睁开眼睛,眼中闪过惊喜。来不及细想,灵力化作尖刺状,刺入岩层缝隙。碎石簌簌落下,她能感觉到每一次发力都在透支体力,但她都忍住了。
终于,暗河垂直上方被她开凿出了竖井,轰鸣的水声从下方传来。
“成了!”云岫高兴地朝陆逍喊道。
陆逍此刻却没有多少高兴,他心疼地抚摸着她因灵力使用过度而有些苍白的脸,自责不已。
“这些事交给我就行。”
凿井无非就是辛苦些,人手他并不缺。他不想事事依靠云岫的特殊能力,万一有反噬,他后悔也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