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心中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慌什么，天塌不下来。”
他强作镇定地呵斥道，但颤抖的声音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
助理在他耳边急促地低语了几句。
陆天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如纸，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难以置信。
他猛地推开助理，身体摇摇欲坠。
“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陆天失声尖叫，声音凄厉，像是受伤的孤狼在哀嚎。
众人正疑惑之际，会场那块巨大的主屏幕上，刚刚播完扶柳新区新闻的画面再次一闪。
又弹出一条本地财经频道的紧急快讯。
“特大新闻。”
一位表情严肃的男主持人出现在屏幕中。
“本市重点地产项目‘世纪豪庭’，即之前的‘江畔豪庭’项目，因被查出存在严重偷工减料、违规占地、预售证造假、挪用监管资金、非法集资等多项重大违法违规问题，已被相关部门联合调查组紧急叫停。”
“该项目所有资产已被冻结，项目主要负责人及相关涉案人员已被警方控制。”
“据初步调查，‘世纪豪庭’项目已彻底爆雷，资金链断裂，后续工程无法为继，已购房业主及投资人血本无归，损失惨重。”
新闻画面中，还出现了不少愤怒的购房者围堵在售楼处维权的混乱场面。
这一下，陆天最后的希望，也彻底破灭了。
他投资的第一个项目，城郊商业街，因为是乱葬岗，三十亿打了水漂。
他投资的第二个项目，江畔豪庭，现在更名为世纪豪庭，因为严重违规爆雷，二十亿也打了水漂。
五十个亿。
他今天在投资大会上，雄心勃勃，意气风发，结果却足足亏了五十个亿。
陆家的流动资金，几乎被他一个人败光了。
而陆左呢。
陆左用柳家给的八个亿“贺礼”中的两亿，撬动了百亿级别的财富。
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一个废物，一个天才。
鲜明的对比，如同最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陆天的脸上，也抽在所有曾经嘲讽过陆左的人脸上。
“噗。”
陆天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晃了晃，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幸好他身后的跟班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他，才没让他当众摔个狗吃屎。
但此刻的陆天，双目无神，面如金纸，已然是失魂落魄，彻底垮了。
会场内，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接二连三的惊天反转给震得说不出话来。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投资了，这简直就是神仙打架。
不，是一个神仙在戏耍凡人。
柳善于看着屏幕上的新闻，又看看陆左，再看看半死不活的陆天，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他之前还想着看陆左笑话，想着怎么把那六个亿弄到手。
现在看来，他自己才是最大的笑话。
陆左缓缓从台上走下，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走到了失魂落魄的陆天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瘫软在跟班怀里的陆天，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怜悯。
“陆大少。”
陆左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按照我们之前的赌约。”
他伸手指了指地面，“你是自己跪下，喊三声‘我是废物’。”
“还是，我帮你。”
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场惊天豪赌的最终结局上。
陆家的脸，今天，算是彻底丢尽了。
而柳家的声望，却因为陆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在陆左冰冷目光的注视下，在全场死寂的压力中。
陆天脸上的神色几度变换，青一阵，白一阵，精彩纷呈。
最终，他在家族的荣誉和个人的尊严之间，艰难地选择了前者。
他不能，也无法承受，让陆家因为他赖账，而成为整个江晋市上流圈子的笑柄。
陆天双腿一软，膝盖重重地砸在冰冷的地板上，“噗通”一声，声音在寂静的会场中显得格外刺耳。
他低垂着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用一种比蚊子哼哼还小的声音，含糊不清地挤出了四个字。
“我，是，废物。”
尽管声音微弱到了极致，但在落针可闻的会场之内，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奇耻大辱。
这是陆天长这么大以来，从未遭受过的奇耻大辱。
他双拳紧紧攥着，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渗出血丝。
眼底深处充满了怨毒与疯狂，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将陆左碎尸万段，生吞活剥。
陆左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语气平淡地说道：“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八个亿，转过来。”
陆天猛地抬起头，双目赤红地瞪着陆左。
“八个亿，我哪里有那么多钱？”
他现在不仅亏空了陆家五十亿的流动资金，还要再拿出八个亿，这简直是要他的命。
周围的宾客们也是一片哗然。
八个亿的赌注，这在江晋市的圈子里，也算是天文数字了。
“没钱？”
陆左挑了挑眉，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陆大少，没钱你跟我赌什么？”
“刚才那股豪气冲天的劲儿呢，不会是装出来的吧？”
陆天被噎得脸色涨红，咬牙切齿地说道：“陆左，你别欺人太甚，给我点时间，我一定凑齐。”
“时间？”
陆左冷笑一声，“我为什么要给你时间，赌约上可没写这一条，上面写的是当场兑现。”
“我劝你还是赶紧想办法，砸锅卖铁也好，跪地求爷爷告奶奶也罢，今天这八个亿，我必须看到。”
陆左的态度强硬无比，不给陆天留丝毫余地。
陆天被逼得双眼通红，几乎要喷出火来。
他梗着脖子吼道：“我就是没钱，你能把我怎么样？”
众人看向陆天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输不起，还当众耍赖，陆家的脸面，算是被他一个人丢光了。
就在这时，一直缩在角落里，试图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柳善于，眼珠子转了转，硬着头皮走了出来。
他对着陆左说道：“陆左啊，你看，陆天他也不是故意的。”
“八个亿确实不是小数目，要不，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就算了吧，都是兄弟，犯不着让外人看了笑话。”
柳善于心里打着小算盘，如果陆左能松口，他或许还能从中捞点好处。
陆左闻言，将目光转向柳善于，似笑非笑地说道：“柳二叔的面子，值八个亿吗？”
“既然你这么替他求情，不如，这八个亿，你帮他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