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打算再养三只小鸡,也不能养太多了,鸡养得太多了容易生病。而且要吃的食也多,那就不划算了,等新的母鸡回下蛋了,到时候就有老母鸡汤喝。”
“阿绵,阿绵,”旺旺打断阿绵滔滔不绝的“养小鸡心得”,压低声音表达来意,“你与我实话说,你家夫君可是有在家打……”
“让让了,当心烫!”
旺二弟屁颠屁颠地提着开水壶从厨房出来,给众人添热水,“咱孟哥在河边捞了点‘开河虾’,不多,就一小篓,刚在厨房里煎出虾油,我闻着那叫一个鲜!”
“你个蠢货。”旺三弟嘟囔了句,在桌下踩他一脚。
此时孟驰坚端出一盘烧好的虾放在桌上,这种虾是一种小型鳌虾,体长不过人的两个指节那么长,不过双鳌粗大,肉质紧实。
此虾冬眠后就会出洞活动,但是没什么肉,吃起来也比较麻烦。不过食材很鲜美,没放太多佐料也会好吃。
他也在桌上,旺旺就没法跟阿绵说悄悄话了。
旺小妹还是更会看长姐脸色的,灵机一动喊了旺旺两人假装去看阿豆。到了后院旺小妹直白道:“姐,我看你是白担心了,那夫妻二人腻歪得很,根本就不像是咱们想的那样。”
旺三弟也来了,身体做抖动状,“天,肉麻死了,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就在刚刚,阿绵见有虾吃,两眼放光,然而她不知道怎么剥且仗着自己牙口好,就连着虾壳一起吃。孟驰坚便拍她的手,先教她怎样剥,要先将虾头扯下来云云,接着又拿了一个小碗,专门剥出来给阿绵吃。
“他怎么不干脆直接喂到她嘴巴里?”单身汉旺三弟语气有点酸溜溜。
这也就罢了,孟驰坚一来,阿绵就很自然而然地靠着他、从他手上接各种吃食、乖乖地让他给自己擦手,还要叽里哇啦地问河里还有没有其他能吃能捞的东西。
“我估计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阿绵没说清楚。”
旺旺此时也感觉自己的思路好像有什么问题,况且作为客人也不好一直离席,草草道:“或许是,回去吃吧,也可能是我想多了。”
她走了几步,忽然想到:这天底下会不会有这样一种人,在外人前都表现得很不错,只有最亲近的人才知道究竟是如何呢?
莫非孟驰坚在外人面前都很好,关起房门来才欺负的阿绵?
她抱着这最后的一丝忧虑回到饭桌,又继续和阿绵聊起书院的事。
“听说赵飞以后不会来书院了,夫子与他家里说了。好像是赵飞禀赋太差,这样再学下去也是无用。”
阿绵贪嘴吃着虾肉,“哦”了一声。
“夫子总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能做到这一二两点者,世间又有几人呢?”旺旺感慨。
“这话是什么意思?阿绵你可学过?便把这一段背于我听听,既然旺旺比你后进的书院都会了,平日里有没有认真温书?”孟驰坚突然插话。
阿绵一呆,幽怨地看了眼旺旺,绞尽脑汁:“……那段话很长的……嗯……‘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家,家……”
她“家”了半天,也没冒出后头的。
“我还是明日再背吧!”阿绵赶忙道,这下要赶孟驰坚走了,“你别在这里听我们说话,你去歇息睡午觉吧!”
孟驰坚在她的朋友面前给她留点面子,只叫她明日要默写出来给他看。
他一走,阿绵道:“你可把我害惨啦。”
旺旺心中一紧,“他会怎样对你?”
“与书院的夫子差不多,罚站、罚抄、打手心。”
“可他又没念过书,怎知道你写的说的对不对?”
阿绵两手撑着下巴,“他有不认识的字,会照着书本去对。然后要背诵的东西,他会让我告诉他对应的都是什么意思,只要我能够解释得通。这次是你在这里,否则他肯定要凶我的。”
“你们……还真是奇特。”
“嗯,我在书上也没有看到像我们这样的,都是书生小姐、王公贵族的故事。”
众人说说笑笑,眨眼间过去了一个多时辰,旺旺一家也要告辞了。
“阿绵姐,下次你们来我们家做客吧!”
“阿绵,你回去吧,这都到村口了,不用再送了。”
阿绵目送他们离开,回到小院里。她把桌上的碗碟一一捡好,将剩下的虾壳捣碎,掺在糟糠中拿去喂鸡;小婧用草木灰清洗锅碗瓢盆。
正各自忙碌时,却见旺旺重新又出现在了门口。
“怎么了?”
旺旺笑道:“还不是我家嘴馋的弟弟,非得托我来问你家夫君那虾是怎么做的,我们自家也想做点!小婧,你与我一道过去,也方便我问问你三哥。”
她朝小婧使了个眼色,小婧知道这是有话与孟三说的意思,但心中奇怪,究竟有什么事非要和三哥说不可呢?
因而孟婧瞧了瞧孟驰坚房间的门,却也不走,站在一旁听。
孟驰坚也颇为疑惑:“怎么了?”
旺旺道:“我长话短说,之前在书院见阿绵胳膊上有印子,还以为是在家中遭人欺负了,心中实在放心不下,这才登门。”
“然而今日所见,你也并非是那等子恶人,并且你与阿绵两人似乎也感情甚笃,那么我便不解了,为何阿绵认为你心中有其他女子?无论如何,我想还是应该告诉你她这个念头。”
孟驰坚忙问:“她亲口与你说的吗?”
“对。我想,她……应当是很心悦你的,才连此都不介意了。”
这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的区别,阿绵在书院总是做着自己的事、也并不健谈,常常显得又刻苦又冷漠,可在孟驰坚面前,就像只母鸡翅膀下的小鸡崽似的,不仅活泼还要啾啾啾地叫。
“……我知道了。多谢你。”
“没事,我先走了。”
旺旺一家这回是彻底走了,孟驰坚一个人静静坐在屋里冥思苦想,终于还是额角青筋暴起:“陆、阿、绵,给我过来解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