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婉晴没有任何反应,兰香用手推了下她的肩膀。
苏婉晴这才醒过来,“嗐,想入迷了。”
“王妃想什么了,可否说来听听?”兰香一边命人将兰花糕点摆放在桌几上,一边双眸注视着苏婉晴,唯恐漏了她脸上的任何表情变化。
“那倒没什么,就是一些类似鸡汤的东西。”苏婉晴呵呵笑。
兰香见如此,也不好再多问什么,主子的事少打听,这是作为一个贴身侍女的准则之一。
身旁的响动,还是惊醒了正在沉思的叶紫薇,她像是被碗碟与桌几相击发生的声音惊吓到了一样,马上又转回正常神色。
苏婉晴都看在眼里,如果事实果真如推测那般,那她的境况未免让人可怜。
人的出生虽无法选择,但今后的路如何走却还是可以自己做主的。
叶紫薇转眸朝她笑了笑,捏块糕点放入嘴巴中:“姐姐,这兰花糕点真好吃,甜而不腻,糯糯的,吃了还想吃。”
“喜欢吃就多吃点,一会儿我让兰香给你包点回去。”苏婉晴说完就嘱咐兰香去包点。
兰香得令便下去准备了。
内室又只有她们二人,加一个兰芝。
也许是这几天的亲密相处,苏婉晴凭直觉这人还不至于那么坏,至少现在看来。
不一会儿,兰香就已经回来了。想来是已经打包好了,等叶紫薇离开时便给她。
她默默地站立在苏婉晴身旁。
“王妃,你前几日提到皓儿是得了病,兰翠才要去南方寻药的,那他究竟是得了什么病呀?”叶紫薇一块一块地吞吃糕点,这才想起来一事,问苏婉晴。
苏婉晴惊愕于她如何能装得这般镇定,难道 这事不是她做下的吗?
还来故做不知,苏婉晴一边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不想错过分厘,一边斟酌着如何回答她。
许是叶紫薇的表情太过坦然,倒让苏婉晴难以下决断。
是以,有些迟疑,良久未能回答她。
空气仿佛凝固了般,嘴里衔着糕点的叶紫薇迟钝地发现,时间已过了些许,这才把视线从糕点上转移到了苏婉晴身上。
苏婉晴脸色凝重,冷声道:“难道这不是你做的吗?你还来问我?”
事情的发生来得太快,叶紫薇一时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愣怔在了那里。
脸上挂着十足的不可思议,很像是真的不是她做的一样,在场的人认为这可信度还挺高的。
只是对于这样性命攸关的大事,苏婉晴自是抱着慎 之又慎的态度。
这些天对叶紫薇的了解,也是有几分不可能。
但这样的质问,苏婉晴还是要做的,不管它是真是假,定要试探一番。
对方的神情可以做假,但如果她不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这番拷问下,露出些许破绽也未可知。
端看叶紫薇的反应,她怔了一段时间后,就果断放下手中未吃完的糕点,跪在地上,仰起头,眼中急切证明自己无辜:“姐姐,这绝对不是我做的,虽然我先前屡次挑衅,嘲讽过姐姐,但是我从无害人之心,更何况是个孩子。”
不可能,之前的秦霜呢,她可是安排人去给自己放药呢,要是信她,信她个鬼呢!
叶紫薇的眼睑垂下,在眼眸底下投下一片阴影,虽仰着头,却没有直视苏婉晴。
这是规矩,但眸底下的意思,还真让人揣测不已。
苏婉晴凑近了她,声音冰凉问:“是吗?”
“是!王妃,绝无此事!奴自幼也是受过传统教育,害人性命这种事,又岂敢做出来?”叶紫薇为自己辩解。
“是啊,王妃,紫姨娘从未想过要害世子。”连同她的侍女兰芝也来为她辩解。
一张嘴两片唇,上下一合,什么话都张口就来,是个人都会。
兰香看不过去了,厉声质问:“喔,那秦霜呢,谁指使的?难道不是你吗?”
场面一下变得尬起来,这件事就发生在两个月前,历历在目,任是谁都不会忘。
兰芝急得也跪下,膝行到王妃跟前,与叶紫薇并排着,“不是!”
好一对睁眼说瞎话的主仆!
在苏婉晴的愤怒积攒到头顶时,她们竟还想空口白牙,要颠倒是非,真是可恨!
这时,叶紫薇一阵呜咽声响起,兰芝也跟着哭将起来。
“姨娘,还是说了吧!好叫王妃知道,我们是被冤的!”
这一声落下,兰香直接从旁跳起,指着对方的鼻子:“冤?快说!”
苏婉晴内心的震惊也不亚于兰香,虽然已经捉到过真相,但是从没有想过其中竟还有别样的真相。
一如之前自己怀疑叶紫薇是皇家子女,却不想可能是假货。
她身上发生的任何一件事,都可以足足写上好几十本话本子了。
“王妃,这个人我们实在惹不起,奴不敢说啊!”叶紫薇带着哭腔恳求。
“说吧,惹不惹得起,不是你说了算”,苏婉晴淡声道,毕竟自己曾是尝过死亡滋味的人,还有什么会害怕的?
“对,惹不惹得起不是你说了算,说不定王妃有办法,这事关世子,还不快把你知道的如实道来!”兰香是个急性子,这会子也顾不得礼仪规矩,有什么就说什么。
苏婉晴静坐着等对方开口。
但,整个屋子就像茶水一样沸腾了一段时间,现下安静如鹌鹑。
耳边传来轻敲桌几的哒哒哒……声,声音不大不小,但足够让人感觉到对方的耐心。
叶紫薇身子软了下来,索性就直接席地而坐着,旁边的兰芝也跪着,手扶着她。
兰香很是焦急,在她看来,这哪有那么难开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太阳光从屋外射进来,由长变短,渐渐地往西移动。
许是敲得有点累了,苏婉晴调整了下坐姿,又端起茶碗轻呷一口,凉了,皱了下眉。
旁边的侍女便给换了一杯。
不知不觉间,已经换了十来杯。
苏婉晴抚摸了下肚子,感觉自己的腹部有些胀,凝视着叶紫薇一字一句道:“今天就到这吧,哪天你敢说,能说了,你再来跟我说。”
丢下这么一句,苏婉晴便不再理会那对主仆,自顾自地拂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