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初程心跳漏了一拍,耳根痒似的抬手揉了揉耳朵。
司机在前面默默感叹,年轻就是好,会说。
就在这时,一片白色的冰晶落在挡风玻璃上,司机呀了一声,“下雪了。”
今年京都受寒流影响,初雪比往年提前了大半个月。
指甲盖大的雪花一片接着一片从漆黑的夜空中往下坠,路边的行人有的加快步伐往家赶,有的驻足举起手机拍照。
这场雪静悄悄的,但很大很密,没一会儿地上就铺了一层浅浅的白。
司机不得不放慢了速度,小心翼翼地在雪中行驶。
公寓不远处有一个人工湖,旁边是一个小广场,平日里被大爷大妈们占来跳广场舞,偶尔还有在这里学滑板的年轻人。
不过现在,这片小广场空无一人,路灯把那里的雪照成了慢镜头。
喻初程心头微动,“停一下,我们在这儿下就行。”
司机停在路边,他打开车门和段怀瑾下来。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在八月份。”喻初程特别喜欢踩雪的声音,“那时候天气热得要命,没想到一转眼就下雪了。”
从小广场到湖边有几级台阶,下去的时候段怀瑾伸手牵住了喻初程,防止他摔倒,“记得。”
喻初程的话让段怀瑾想起那时候他心里盘算的都是怎么接近喻初程怎么利用喻初程的心软,现在回忆起来,他那时候恐怕脑子被门夹了。
喻初程趴在湖边的栏杆上吹着雪夜的风,跟段怀瑾挨在一块,不自觉地伸手偷偷扒拉栏杆上的积雪。
湖面波光粼粼,晃着路灯的倒影。
忽然,段怀瑾感觉脖子一凉,一小团雪砸在他身上。
“噗嗤……”喻初程看到段怀瑾有些错愕的神情,没忍住笑了起来。
以前下雪他肯定要跟季舟出去打雪仗,今天看见雪也没忍住,刚才悄悄搓了个雪团子,趁段怀瑾不注意扔了过去。
只不过段怀瑾太高了,他俩又离得近,喻初程没控制好角度,有一些雪从段怀瑾的领口落到脖子里去了,段怀瑾颈间一片冰凉,深黑色外套洇出一小片水渍。
笑完了,喻初程发现段怀瑾一言不发地看着他,顿感不妙,本能地转身要走。
段怀瑾伸手拉住了他,发丝上沾了雪花,眉眼都被湿意浸染。他声音中带了点笑意,一只手紧紧捏住了喻初程的腕骨,“弄湿了我的衣服就想跑,你当我是慈善家?”
远远站在车边透气顺便欣赏雪景的司机看到拉拉扯扯的两人,不禁再次感慨,年轻就是好,会玩。
喻初程自知理亏,“我也没想到会弄到你脖子里面去,要不你弄回来?”
说完就英勇就义般想要扯开衣领。
段怀瑾按住了他的手,把他的拉链拉高,“不用,你小心着凉。”
喻初程下巴抵着拉链,想了想,问:“你今晚还回家吗?”
段怀瑾淡声说:“不回去了,在外面找个地方住,过几天跟老板在网咖申请一个房间当员工宿舍。”
喻初程抬头,“那你今晚住我那吧,刚好你衣服湿了到我家换个衣服,不然时间长了会感冒吧。”
段怀瑾目光落在喻初程脸上,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喻初程今晚似乎不想他走,也比平时更黏人一点,“好。”
*
一进门,公寓里透着一股冷气。
喻初程开了空调,从柜子里翻出干净的毛巾和换洗衣物递给段怀瑾。
段怀瑾进浴室前,看着喻初程给他准备的衣服,最上面放着一条黑色四角内裤,他开门的动作顿了顿,“这好像不太合适。”
喻初程以为段怀瑾是不想穿他用过的,特地强调了一遍,“这个内裤是新的,没穿过。”
“不是。”段怀瑾意味深长地挑眉,“是尺码不合适,你的小了。”
喻初程:“……”
羞辱人的方式有很多种,但往往这种最简洁有力。
虽然喻初程变成了omega,也早已接受了男o是被干的那一个,但曾经作为二十一世纪直男的他,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在意别人说他小这件事的。
他哪里小了,他一直发育良好,是一个男性的正常大小。只不过跟Alpha比不了,Alpha的尺寸实在有点夸张了,之前季舟给他看小黄片的时候他见过,简直不是人能长出来的。
喻初程窘迫地站在原地涨红了脸。
段怀瑾勾唇笑了笑,“没关系,我已经在网上买了,可能马上要麻烦你帮我开门拿一下。”
喻初程一把将他的内裤拿回来,胡乱丢回柜子里,“知、知道了。”
段怀瑾进浴室后,喻初程抓起游戏手柄玩了会儿游戏。
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拨动着他的神经,他抿着唇,连续两次在一个很简单的关卡上卡壳。
没一会儿,外卖员按响了门铃。
喻初程拿着袋子敲了敲浴室的门,“你的东西到了。”
浴室内响起玻璃门拉开的声音,随着段怀瑾脚步声逼近,喻初程喉结滚了滚,不由得紧张起来。
“咔嗒”一声门开了,浴室里的雾气瞬间溢了出来。
喻初程眼神不受控制地朝开的那条缝看去,段怀瑾腰间围着那条白色的浴巾,水珠顺着薄肌线条往下滑落。段怀瑾还洗头了,被水浸透的发丝向后捋着,从眉梢挂下来一缕。
这种“香艳”的画面喻初程不敢看第二眼,连忙把东西塞进门缝。
段怀瑾看着手里被揉得皱巴巴的袋子,胸腔微震,无声地笑了一下。
他男朋友也太容易不好意思了,这要是以后该干点别的了可怎么办才好。
与此同时,张广致正在书房里处理堆积的邮件。
这些邮件大多数只要他过目一下就行,没多久他就清到了最底下三天前接收的。
其中一封邮件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封邮件的发件人他并不认识,发送的内容也挺大的。
张广致皱了皱眉,点进去看了没几秒,脸色骤变。
视频里,怀里抱着一个婴儿的林梅鬼鬼祟祟地从张家后门出来,消失前还回头看了一眼张家的二楼的窗户。
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发现二楼窗户的窗帘动了一下。
但张广致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
因为那扇窗户正好就是他背后这扇书房的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