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星雷戟的雷光尚未从视线中褪去,高台上已弥漫开一股令人窒息的腥气。姬霓美抬手示意,两名黑袍侍者拖着一条暗褐色长索走上台,绳索表面镶嵌的骨钉泛着惨白光泽,每颗钉帽上都刻着扭曲的人脸,隐约能听见细碎的啜泣声——那是血域修罗殿与拾骨帮联手炼制的万魂缚龙索。
“第十三件,化形蛟龙筋为基,嵌了九千生魂骨钉。”姬霓美指尖划过绳索,骨钉立刻渗出暗红汁液,“能捆元婴后期修士一炷香,还能抽人灵力反哺主人。”她忽然凑近绳索,像是在倾听什么,“只是这缚龙索记仇,被捆者的怨念会蚀主人神智,最后让蛟龙残魂夺了舍哦。”
包厢里的雷媚儿当即嗤笑一声,赤足往榻上一蜷:“听着就晦气,九千生魂的怨气,沾了怕是睡都睡不安稳。”雷铃儿往吴旭身后缩了缩,铃兰灵曦香里带着怯意:“骨钉上的人脸在动……太吓人了。”
楼下却有修士红着眼喊价:“一千五!能捆元婴,这点风险算什么?”最终,绳索被个满脸戾气的修士拍走,那人接过绳索时,骨钉突然亮起,映得他脸上青筋暴起,像有无数小蛇在皮下窜动。
姬霓美转眼换上一只雕花玉盒,盒身缠绕着翠绿藤蔓,开盖瞬间,一股奇异的药香漫溢开来——既有草木拔节的清新,又有腐叶堆的醇厚,尾调却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像是刚从泥土里刨出来的活物。那是永夜木林宫的压轴丹药,枯荣逆命丹。
“第十四件,压轴硬货。”姬霓美声音陡然拔高,玉盒里的丹丸泛着绿光,表面缠绕的藤纹似在缓缓生长,“剥离自身灵根,植入神树幼苗,用草木精元冲元婴,不用渡雷劫。”她话锋一转,眼尾雷纹泛起妖异红光,“代价是,结婴后得跟神树共生,每十年献祭一个血亲续命,不然……”她屈指一弹,丹丸滚动,发出“咕噜”轻响,“根系会从里到外把你撑爆。”
包厢里的苏清瑶猛地蹙眉,寒梅映雪香里带着冰意:“献祭血亲?比魔修还狠毒。”雷甜儿轻轻摇头,墨兰沁雷香随着她的呼吸轻颤:“时间术法都解不了这共生咒,一旦植入神树,就成了木林宫的傀儡。”
雷俏儿指尖叩着窗棂,紫堇陨星香里藏着冷冽:“丹成时百里草木疯长,等于给仇家递坐标,傻子才会要。”她忽然指向楼下,“你看拍的人,十有八九是木林宫自己安排的托。”
果然,楼下的竞价声虽热闹,却透着股刻意的虚假。一个绿袍修士喊到“五千”时,周围竟没人加价,姬霓美也不催促,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五千一次——成交。”那修士接过玉盒时,手都在抖,不知是激动还是恐惧。
云惊鸿啃完最后一口灵果,把核往窗外一扔:“这丹药听着就膈应,哪有咱自己修炼踏实?”云惊艳拨着算盘附和:“性价比为负,还不如买十颗雷爆弹实在。”
吴旭摸着下巴,目光落在高台上那只空盒上,鼻尖似乎还萦绕着药香里的血腥气:“永夜木林宫这是在筛傻子,愿意献祭血亲的,多半是些背德之徒,正好收来当死士。”雷媚儿往他肩上一靠,红玫焚雷香裹着热气:“管他们耍什么花样,咱有碎星雷戟,来一个劈一个,来一双劈一对!”
正说着,姬霓美已拿起下一件拍品,高台上方的雷光再次亮起。包厢里的众女不约而同地看向窗外,空气中躁动的雷霆气息与她们身上的各异香氛交织,让人莫名觉得——这场盛会的真正重头戏,怕是要来了。吴奎搓着手上的电光,嘿嘿直笑:“后面的宝贝,总该有比雷戟更带劲的吧?”
焚心魔刀的热浪尚未从高台上散去,姬霓美已摘下沾着火星的手套,指尖在唇边轻轻一吹,火星化作细碎的光屑飘落。那柄暗红木刀刚被抬下去,刀鞘上的黑市暗记仍在众人眼底发烫,空气中残留的硫磺与血腥气,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人呼吸发紧。
“第十五件,焚天魔煅堡的禁忌之作。”姬霓美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目光扫过全场时,像是在看一群待燃的柴薪,“刀胚淬了百年地脉火种,嵌着火山炎魔的心脏,斩中即燃心火,元婴修士也撑不过三息。”她顿了顿,忽然轻笑,“只是认主时得手刃至爱,每杀一人,刀柄魔眼便睁开一分——等它全睁开了,炎魔可是要复活噬主的哦。”
包厢里的雷媚儿当即啐了一口,红玫焚雷香里掺着怒意:“什么鬼东西,也配叫兵器?”雷铃儿往吴旭身边靠了靠,铃兰灵曦香微微发颤:“刀柄上的眼睛在动……太邪门了。”最终,这柄魔刀被个蒙着面的修士拍走,那人接过刀时,袖口落下一片焦黑的布屑,仿佛刚从火场里钻出来。
当第十六件拍品被带上来时,包厢里的众女瞬间变了脸色。六名身着囚服的女修被铁链锁着,站在高台中央,虽面带倦色,眼底却透着不屈的雷光——她们都是雷系筑基圆满修士,灵根纯净得像未被污染的雷泽。
“雷系筑基女修六名,起拍价中品魔晶两千枚。”姬霓美的声音陡然转冷,没了先前的戏谑,“都是从魔雷泽边缘捕获的,灵根纯净,稍加培养便是助力。”
雷媚儿猛地一拍桌,琉璃茶杯震得叮当响:“死胖子,拍下来!”她眼底的桃花纹泛着红光,红玫焚雷香里裹着压抑的怒火,“她们跟咱一样是雷修,岂能任人当牲口卖?”
雷铃儿眼圈泛红,拽着吴旭的袖子直晃:“公子,你看她们手腕上的锁魂链……是噬雷虫啃过的痕迹!”苏清瑶虽没说话,却已握紧了磁霜冰吟笛,寒梅映雪香里带着凛冽的寒意,显然动了真怒。
雷俏儿指尖叩着窗棂,紫堇陨星香里藏着冷硬:“这些人灵力波动紊乱,像是被抽过雷髓,再拖下去会灵根尽毁。”雷甜儿翻开账簿的手停在半空,墨兰沁雷香幽幽萦绕:“公子,救下她们,既能扩充雷部,也算积份功德。”
连素来冷傲的夜魅姬都微微颔首,曼珠幽雷香里透出一丝赞同——同为雷修,见同胞受难,终究无法坐视。
“两千五!”楼下已有人喊价,语气轻佻得像在谈论货物。吴奎气得爆炸头直冒电光:“这群混蛋!大佬快加价!”
“三千!”吴旭的声音穿透包厢,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三千五!”城西包厢的人故意抬价,显然没把雷字阁放在眼里。雷媚儿当即站起身,半个身子探出窗外,酥媚的声音裹着雷霆:“五千!”
全场骤静。这价格已远超常规,连姬霓美都愣了愣,随即笑得眼尾雷纹发亮:“雷字阁出价五千,还有更高的吗?”
楼下再无人应声。那些原本跃跃欲试的修士,要么忌惮雷字阁的手笔,要么被那股毫不掩饰的怒意震慑。姬霓美手中的令牌落下,发出清脆的响声:“五千枚三次,成交!”
看着那六名女修被带往后台,包厢里的众女才算松了口气。雷媚儿重新坐回吴旭身边,指尖还在微微发颤:“回头让雷叔给她们好好调理,敢伤雷修灵根的,迟早找回来算账。”雷甜儿轻轻点头,墨兰香里带着暖意:“她们的雷系灵根与咱的功法相契,修养好后,正好充实吴记一条街的防卫。”
吴旭摸着下巴,看着高台上姬霓美准备介绍下一件拍品的身影,鼻尖萦绕着众女身上各异的香氛,混着窗外若有若无的雷霆气息,忽然觉得这拍卖会最有价值的,从不是那些带诅咒的法宝丹药——救下这六个同脉修士,比拍下十柄碎星雷戟都更让人心安。
雷媚儿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红唇贴耳道:“算你还有点良心,回头赏你块烤雷兽肉。”包厢里顿时响起一阵轻笑,先前的压抑被这笑声冲散,只余下一种沉甸甸的暖意,像刚被雷火淬炼过的精铁,扎实而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