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理之阶的尽头,那扇由纯粹秩序光芒构筑的门户无声洞开。门内并非实体空间,而是一片流淌着冰冷银辉的法则之海。在这片由纯粹空间规则构成的海洋中央,一枚复杂到令人窒息的立体烙印,静静悬浮。
烙印并非实体,而是由亿万道细密的、流淌着玄奥轨迹的银白光丝交织而成!每一道光丝都蕴含着不同的空间法则片段——折叠、扭曲、断裂、重组、因果、维度……它们遵循着某种终极的秩序,彼此嵌套、缠绕,构成一个不断自我衍化、自我完善的动态结构体!其复杂程度,远超之前的空间迷宫和真理之阶,它本身就是空间法则终极奥义的一部分具现化——虚渊烙印!
一股浩瀚、冰冷、仿佛宇宙基石本身的秩序威压,如同实质的潮水,从洞开的门户中奔涌而出!这股威压之强,甚至让刚刚在真理之阶上重构了认知、掌控了空间的沈清昀,都感到了灵魂层面的沉重!
他纯白的银发在门内涌出的法则之息中拂动,冰冷的银瞳死死凝视着那枚悬浮的烙印。掌心的空间棱晶仿佛受到了致命的吸引,旋转的速度骤然加快,发出高频的嗡鸣!棱晶表面的空间符文疯狂流转,与那虚渊烙印散发出的法则轨迹产生着强烈的共鸣!
渴望!
一种源自003序列最深处的、仿佛饿殍见到珍馐、沙漠旅人见到甘泉的极致渴望!疯狂地冲击着沈清昀的意志!那烙印是钥匙!是权柄!是通往更高层次空间掌控的终极密码!是他的力量、他的本能、他存在的意义都在疯狂嘶吼着要获取的东西!
沈清昀不再犹豫。他一步踏出,身影融入那片冰冷的法则之海,瞬间出现在虚渊烙印之前!
银白的瞳孔倒映着那亿万万道流转的银白光丝,空间棱晶的嗡鸣达到了顶点!他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张开,并非握拳,而是带着一种迎接宿命的姿态,对着那枚冰冷、复杂、散发着终极秩序的烙印……缓缓抓去!
指尖,触碰到了冰冷的法则光丝。
嗡——!!!
在沈清昀指尖触碰到烙印光丝的瞬间,那枚看似平静悬浮的虚渊烙印,骤然爆发出无法形容的炽烈光芒!
不再是冰冷的银白!而是化作了焚烧一切的……炽白色!
无数道炽白的法则光丝瞬间活了过来!它们如同亿万条拥有独立意志的、冰冷的毒蛇,顺着沈清昀触碰的手指,疯狂地钻入他的手臂,瞬间蔓延至全身!
痛!
难以形容的剧痛!
这痛苦超越了肉体撕裂,超越了精神崩溃!那是空间法则本身在强行烙印、在野蛮地修改、在冷酷地覆盖他刚刚重构的认知体系!每一根炽白的光丝,都携带着一道冰冷的空间法则终极奥义,蛮横地刺入他的意识核心,如同最残酷的刻刀,要将这些代表着“真理”的法则,硬生生地镌刻进他的灵魂!
“呃啊——!!!”
沈清昀猛地仰头!喉咙深处爆发出不似人声的、压抑到极致的嘶吼!他全身剧烈地颤抖着,纯白的银发根根倒竖!冰冷的能量甲胄上,那些流淌的空间符文疯狂闪烁、扭曲、甚至碎裂!掌心的空间棱晶光芒忽明忽灭,发出濒临崩溃般的哀鸣!
他的意识海,此刻化作了最残酷的战场!
一边,是他刚刚重构的、以空间棱晶为尺的认知体系,带着新生的银骨与棱晶的力量,在拼死抵抗!
另一边,是虚渊烙印那亿万道代表着终极空间奥义的炽白光丝,带着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宇宙法则,在疯狂地覆盖、修改、同化!
法则在碰撞!认知在崩塌!意志在被碾压!
沈清昀的身体悬浮在法则之海中,如同被钉在无形的刑架上。银白的瞳孔剧烈地收缩、扩散,眼白瞬间被炽白的光丝爬满!皮肤表面,一道道炽热的、仿佛由内而外燃烧的银白纹路浮现、蔓延!那是法则烙印强行融入身体留下的痕迹,如同滚烫的烙铁烫在灵魂之上!
他死死咬着牙,牙龈因过度用力而崩裂出血,血水混合着嘴角溢出的、被法则冲击灼伤的焦黑痕迹流淌而下。冷汗?不,那是被法则之力从灵魂深处逼出的、混合着痛苦与本能的恐惧的冰寒气息!他的身体在法则之海中痉挛般蜷缩、伸展,每一次无意识的挣扎都牵动着空间,引起周围法则之海的剧烈震荡!
焚心蚀骨!莫过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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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天帝国,太子殿深处。
死寂的孤寂被无声打破。
光幕之上,清晰地倒映着法则之海中那道被亿万炽白光丝贯穿、痛苦蜷缩、无声嘶吼的纯白身影!
伽罗什·空端坐于帝座,那亘古冰封的、完美无瑕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不是肌肉的抽动,而是……一种更深层的、如同神像被撼动了根基的……细微震颤!
他那双碎金色的眼眸,死死锁定着画面中沈清昀因极致痛苦而扭曲的面容,看着他银白瞳孔中被炽白光丝爬满的绝望,看着他皮肤表面浮现的、如同酷刑烙印般的炽热纹路,看着他紧咬的牙关渗出的猩红,看着他因法则冲击而痉挛抽搐的身体……
指腹间,那颗刚刚捻起的新佛珠,被修长如玉的手指……无声地捏紧!
不是捻动,而是……一种仿佛要将星辰核心都碾成齑粉的……极致握力!
咔…咔嚓嚓……
细微却清晰无比的碎裂声,在死寂的大殿中响起。那颗漆黑的佛珠,在他指间,从核心开始,蛛网般的裂痕瞬间蔓延至整个珠体!细密的黑色粉末,如同绝望的星尘,从他指缝间簌簌落下!
伽罗什·空仿佛毫无所觉。
他的目光,穿透了光幕,穿透了虚渊界域,精准地落在沈清昀因痛苦而蜷缩的身体上,落在他死死攥紧、指甲几乎要刺入掌心、却依旧死死握着那枚濒临崩溃的空间棱晶的手上!
那目光中,没有了之前的冰冷审视,没有了掌控一切的漠然,没有了欣赏珍宝的愉悦。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极其复杂的、几乎要冲破那层完美神性外壳的……情绪!
那情绪的核心,是……痛!
一种仿佛那亿万炽白光丝也同时贯穿了他的灵魂、那法则烙印的酷刑也施加于他意志之上的……共鸣之痛!
完美的唇角,那冰封的线条,极其细微地……向下抿紧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
不再是愉悦的弧度,而是……一种如同被无形之刃刺中的……微不可查的紧绷!
“痴儿……”
低沉到近乎沙哑的声音,在死寂的大殿中响起。不再有磁性的韵律,只有一种压抑在火山爆发边缘的、如同熔岩在冰层下沸腾的……嘶哑。
“焚心之痛…蚀骨之灼…”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带着灵魂被灼烧的颤栗。
“…此乃…必经之劫…”
他看着画面中沈清昀的身体因无法承受的法则冲击而猛地反弓,如同离水的鱼般剧烈痉挛,看着他喉咙深处压抑不住的、破碎的呜咽……
伽罗什·空握着那颗已然碎裂的佛珠的手指,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森冷的白!
一股无法形容的、毁灭性的气息,无声无息地以他为中心弥漫开来!大殿穹顶悬浮的琉璃星辰佛火剧烈摇曳!坚固无比的空间结构发出细微的呻吟!仿佛只要画面中那个承受痛苦的身影再多惨叫一声,这片由他意志构筑的绝对领域,就要随之……彻底崩塌!化为宣泄这无上痛楚的尘埃!
“然……”
他猛地闭上双眼!再睁开时,碎金色的眼眸深处,那点幽邃的暗焰如同被投入了恒星核心,疯狂地燃烧、压缩!几乎要冲破冰冷的黄金湖泊!
那是一种超越了神明宠溺的、混杂着极致占有欲与毁灭欲的……绝对守护意志!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松开了紧握的手指。
那颗在他指间化为齑齑粉的佛珠碎屑,如同黑色的雪,无声飘落。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光幕,死死锁定着那个在法则酷刑中挣扎的身影,眼神重新变得冰冷,但那冰冷之下,是足以焚尽星河的、不容置疑的决绝!
“吾之烙印…岂容他人染指半分?”
低沉的声音如同宇宙初开时的法则宣告,带着不容置疑的绝对意志。
“…汝之痛…吾在看着…”
“…汝之骨…由吾来量…”
“…汝之魂…由吾来铸…”
“撑过去!”
无声的意志,如同跨越星海的神谕,穿透虚渊界域的重重阻隔,轰然烙印在沈清昀濒临崩溃的意识核心深处!
“以汝之骨为尺!量度此印!”
“以汝之魂为刃!斩断枷锁!”
“吾…在终末尽头…等着…完整的你!”
法则之海中。
沈清昀蜷缩的身体猛地一震!他那被炽白光丝爬满、几乎失去焦距的银白瞳孔深处,一点微弱却无比纯粹的金芒,如同沉入深海的星辰,顽强地……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