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柔儿微微蹙眉，含情脉脉地望着身旁少年的侧颜，心中暗自疑惑，不知他究竟意欲何为。
许枫摆手示意停下，目光紧盯着前方的战斗，呼吸也随之变得急促起来。
许枫怒嚎道：“牛大力！！”
“沐子为了你，已然与百姓为敌，抛弃了她原本的善良与纯真！她逆天而行，违背天命，更违背了自己的本心！”
“为了你，她舍弃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你难道还想亲手毁灭她唯一留恋的人间吗？？”
“这就是你对她的爱？这就是你存在的意义？简直是一派胡言！！”
蜚闻言，身形一顿，停止了挥舞的拳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人性的光芒。
然而，秋怀玉并不想就此停下，趁机施展出各种招式，只见蜚被轰得四处飞散。
蜚并未还手，只是捂着头痛苦地挣扎，头痛欲裂，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的颅内不断跳动、挣扎。
他的面部表情不断变换着各种情绪，凶狠、忧愁、善良……种种复杂情感交织在一起。
这是牛大力在与另一个自己——那头凶兽争夺身体的主权。少年的话语如同一道闪电，唤醒了他作为人的理智。
尘烟散去，牛大力脚步踉跄，眼神空洞无神，一股强烈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使他双膝跪地，掩面痛哭。
“沐子……”
牛大力凭借着坚定的意志，终于战胜了凶兽的意志，成功抢夺回了身体的主导权。魔气从他的身体中渐渐散去，恢复了清醒。
然而，此刻的他却后悔不已。如果早一些停手，遵从所谓的天命，那么沐子或许就不会殒命。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沐子，可如今她已不在，这一切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她为了自己舍弃了世间的一切，自己真的要亲手摧毁她所留恋的这个世界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脸上浮现出一抹讥讽的笑容，自嘲道。
他精神失常般地望着少年，仿佛又看到了什么令人震惊的景象，眼神中闪出一道惊异之色。
随后，他又自嘲地笑道：“天命吗？天命吗？”
“哈哈哈。”
“真是天意弄人，哈哈哈哈。我会一直盯着你，到那时你又会如何抉择呢……”
牛大力伸出无力的手，捧住空中散落的女贞花，仿佛沐子正在牵着他的手一般。
最终，他的头重重地垂下，双手无力地垂下，跟随着沐子的脚步而去。
许枫万万想不到，仅仅几句话，竟然能让牛大力恢复神智，并且主动选择离世。
两人的命运当真就该如此被注定吗？
不！许枫从不信奉什么命运之说。
古籍中的记载，乃至沐子本人的亲口叙述，皆言女贞仙子曾哺育蜚兽，教化其成人，却终究酿成了天灾人祸。
蜚兽屡次降临世间，皆由女贞仙子竭力平息，唯独此次，情况迥异。
世间并无什么天意，一切不过是事在人为罢了。
不过少年对于牛大力临终前的那句遗言，依旧困惑不解，不知其深意何在。
元阳城外，那昔日八百里繁华富饶之地，如今却因一场突如其来的毒患而变得乌烟瘴气，渺无人烟。
待威胁消散，少年身心俱疲，一股强烈的困意席卷而来，几乎要倒头睡去，幸得秋柔儿在旁及时搀扶。
秋柔儿察觉到有一道目光正盯着自己，却不敢抬头与之对视。
秋怀玉自高处俯视，见二人举止暧昧，心中大为不悦，双手背于身后，面容几近扭曲，尽显一位父亲对女儿眼光的不满。
“若经一番苦心调教，日后或许还能有所作为。”
一道曙光恰好照射在秋怀玉的脸上，这才使他暂时移开了对许枫那不满的神色。
天际渐渐泛起曙光，晨曦初露，缓缓照亮了已成废墟的元阳城。
忽闻一声雷鸣自云霄深处传来。
西边天色突然阴沉下来，仿佛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奏。满天的云层压得极低，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渐渐吞噬刚刚照耀在大周帝国的曙光。
………
袁府深处，亭台楼阁间，一阵阵娇喘吁吁之声不绝于耳，仿佛春风拂过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袁世忠斜倚在一名全身赤裸的女子怀中，手中紧握着一枚被精心炼化的纯阳之物，细细品味着其中蕴含的精纯气息。
与此同时，他胯下另有一名女子，正埋头苦干，尽心侍奉。
至阳之物未曾改变他瘦弱的身躯，但那双硕大的黑眼圈却如同岁月的刻痕，将他夜以继日的辛劳与无眠刻画得淋漓尽致。
正当他沉浸在这份非比寻常的享受中时，一团黑影悄然降临，伴随着数只蝙蝠的振翅声，稳稳落在阁楼阳台上，逐渐显露出人形。
他身着一袭黑衣，孤傲而不羁，目光如炬，散发着冷冽而深邃的气息，令人不敢轻易靠近。
此人正是宇唐帝国已知的第四位开阳境六重强者——袁志明，袁家的旁支成员，更是袁世忠的爷爷辈人物。
面对眼前这一幕，袁志明并未露出丝毫惊讶之色。
而袁世忠也并未因他的突然到访而有所介意，仿佛这一切早已习以为常。
然而，令人诧异的是，袁志明竟对这位辈分远低于自己的子孙拱手行礼，恭敬地喊道：“少主！”
在袁家，嫡系一词意义非凡。它代表着家族中最纯正的血统，如同家族大树的主干，而所有旁支都必须围绕其旋转，拱卫其周全。
除了嫡系一脉，袁家旁支所生的子女自出生之日起便会被烙下独特的烙印。
一旦有人心生不满或背叛嫡系的指令，只需念动咒语，他们便会遭受五脏六腑如火烧般的剧痛，直至身体如燃烧的木炭般耀眼夺目。
自袁世忠的父亲袁启超一辈起，嫡系一脉便开始逐渐没落，甚至连玉衡境的强者都难以诞生。
此刻，袁世忠连头也不抬，只是轻轻抚摸着胯下女子的秀发，淡然说道：“说吧。”
“元阳城一战，帝国大胜。”袁志明声音平静，面无表情。
闻言，袁世忠的眼中顿时闪过一抹亮光，犹如久旱逢甘霖。
他猛地提起胯下女子的头发，将其甩至一旁，激动地喊道：“当真？！”
“属下亲眼所见，绝无虚假。”袁志明依旧面无表情，语气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