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染从睡梦中惊醒。
她一把推开宋玉。
“我夫君来了,你赶紧离开。”
“为何要离开?我很想知道,如果你夫君,知道他明媒正娶的妻子,竟然和我被窝里绣鸳鸯,他是何感受?”
宋玉紧紧地抱着顾雪染,在她耳边轻轻呼着气。
顾雪染用力地推着宋玉。
“你是疯了吗。我夫君是什么人,你难道还不知道吗。他可是伯阳侯府的世子!他随时可以杀了你!”
“他敢杀我?”
宋玉修长的手,紧紧地抱着顾雪染。
“那我更想知道,你夫君看到我这么抱着你时,他该是会多么崩溃地想杀人了。”
“开门,我知道你没睡!”萧衍衡在门外面,又猛踹了好几脚。
顾雪染的心,几乎要提到了嗓子眼。
她转过身,用几近请求的眼神说:“宋公子,我们萍水相逢一场,你犯不着为了我而丢了性命。你快走吧。若是被我夫君,我与你.......他一定会要了你的性命。”
“那好啊,我就躺在你的床上,我看他敢不敢?”宋玉笑着,眼神逐渐变得冰冷。
顾雪染见他如此,气急地起身穿好了衣服。
一道寒光,在屋中闪过。
宋玉的瞳孔微微一震。
“你要干什么?”
顾雪染把匕首,横在香颈前。
眼神决然。
“你走还是不走。你若是不走,我现在就在你面前自刎。”
宋玉脸色一变,他举起了双手,满脸无奈。
“何必?就为了你那个不成器的夫君?他根本不爱你,难道你要守在他身边一辈子?”
顾雪染紧握着手中的匕首。
“这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我就问你,你走还不是走?”
冰冷锋利的刀刃,已经开始刺破了白皙的皮肤。
殷红的血,已经开始一点点地流了下来。
宋玉的心,犹如一只手拽着。
他冷笑。
“好,我走!”
房门被打开。
顾雪染被萧衍衡一脚踹倒。
春华、秋实紧张地冲到屋子里,扶起她。
“小姐,您没事儿吧。”
“哼,她哪里像有事儿的样子?”萧衍衡大步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顾雪染忍着疼痛,在秋实搀扶下坐在了萧衍衡的对面。
“夫君,大半夜来找我所谓何事?”
萧衍衡起身,一把拉起顾雪染。
“什么事?还不是你干的好事?你现在就去给我伺候柳小娘。”
眼看着顾雪染就要被拖到门口。
春华、秋实,一左一右地抓住了顾雪染。
“世子,小姐,刚刚受到惊吓,求您不要这么对她!”
“受到惊吓?”萧衍衡一把拽起顾雪染,冷笑,“我见你家小姐气色如此好,哪里像受过惊吓的样子?倒是柳小娘,被她逼迫得差点儿自戕了。我跟你们说,今晚,无论如何,你们家小姐都必须去伺候柳小娘。她若是不敢去,我就将她拷起来,家法伺候!”
秋实摇摇头,依然哀求着。
“世子,你若是这么罚了小姐。以后,让我们小姐,如何抬头做人?”
顾雪染的正妻身份,是经过两家的族老、父母一致同意的。
萧衍衡若是在外人面前,如此惩罚顾雪染,这传出去,实在是有失体统。
春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世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要罚就罚奴婢。”
萧衍衡一脚踹翻了春华。
“起开,你这个贱婢。”
秋实也是哽咽着,苦苦哀求。
一时之间,房间里传来哭声一片。
萧衍衡烦躁的大吼。
“都给我闭嘴!”
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顾雪染抓住了萧衍衡的手,冷声。
“三更半夜,夫君何以这般兴师动众?柳如烟的伤,不是我造成的。从头到尾,我未曾说过一句,让她自戕的话。她自己弄伤了自己,你今晚已经为了她,弄得大家鸡犬不宁了。现在呢,又想干什么?上房掀瓦吗。还是说,要把我们主仆三人杀光了,你才甘心?”
萧衍衡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抓着顾雪染的手,一点点地松开。
“你现在过去照顾柳小娘,我会考虑原谅你。”
“原谅我?”顾雪染站着,身体几乎要摇摇欲坠,“我没做错,用不着原谅。至于照顾柳小娘,不可能。”
“我的忍耐度,是有限的。别逼我。”萧衍衡拽住顾雪染的手腕,咬牙切齿。
顾雪染一把挣开他,将匕首横在自己的香颈上。
“要让我去照顾柳小娘,我万万做不到。夫君若是还要再逼我,我不介意血剑当场,也让世人知道,我的夫君对小妾的爱有多么忠贞。忠贞到可以逼死自己的正妻。”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看到顾雪染手下的匕首,俨然一点点地渗出了鲜血。
萧衍衡又惊又怒地转身而去。
喧闹的房间里,总算恢复了安静。
看到萧衍衡远去的背影,顾雪染这才松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
春华、秋实看到她唇色发白,赶紧扶着她,将她放平。
又让店小二熬了点凝神的药,看到顾雪染喝下睡着了,她们才小心翼翼地走出了房间。
春华抿了抿嘴,想到顾雪染为了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萧衍衡针对,她眼泪就像断线的风筝。
“哎,都怪我,小姐才会被世子如此轻贱。”
秋实轻抚她的后背。
“莫要这么说,世子从来不把小姐放在眼里。就算没有你,他总会找些乱七八糟的理由,来找小姐的麻烦。说到底.......是我们无能,没能护住小姐。”
秋实说着,也不禁落了泪。
另一边。
萧衍衡气愤地回到房间,气鼓鼓地坐在椅子上,拍桌子。
“终有一天,我会把顾雪染这个女人给休了。”
柳如烟上了药,小憩了一下,精神好多了。
听到萧衍衡的话,眼中不禁浮现狂喜。
她拿着手帕捂嘴咳嗽。
“咳咳咳,夫君,小姐不是故意要针对我,你何苦为了我,把姐姐休了呢。”
“哼,以前是没发现,她如此冥顽不顾、不可理喻。现在发现了,越发觉得,我萧衍衡堂堂一个世子,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难不成还要容忍一个忤逆的女人吗。”
越想越气。
萧衍衡后牙槽几乎要咬碎。
“到了江南顾府,我就要把顾雪染当着顾家族老的面给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