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内。
恭亲王手中紧握着一份情报,他的眉头微皱,似乎对情报中的内容感到十分忧虑。
恭亲王仔细地看着手中的情报,口中喃喃自语道:“胜保入陕,连战连捷,这倒是个好消息。然而,这个瑛棨在苏家沟一战中竟然损失了如此多的大将!从一品大员托明阿、孔广顺,正二品大员阎丕敏,还有数位三品官员……这可真是令人震惊啊!”
他不禁感叹道:“好家伙,西北竟然损失了这么多大将,这对朝廷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这些将领都是久经沙场的精英,他们的离去必然会影响到军队的战斗力和士气。”
恭亲王心里非常清楚这些将领的重要性,他们不仅拥有丰富的作战经验,更具备卓越的军事才能,这些都是决定战局走向的关键因素。
然而,令人痛心的是,这些将领竟然在一场战斗中全部阵亡,这无疑给恭亲王带来了沉重的打击,同时也让他对西北的局势感到忧心忡忡。
经过一番仔细的盘算,恭亲王才惊觉事情的严重性。
原来,陕西地区在这场战争中所损失的大将数量之多,简直超乎想象。
不仅有一品、二品这样的高级官员,还有许多其他级别的将领也不幸阵亡。
其中,从一品的直隶提督成明、西安将军托明阿、固原提督孔广顺以及团练大臣张芾等,都是朝廷的栋梁之材;而正二品的西安总兵阎丕敏和达斡尔将军苏伦堡,同样也是不可多得的军事人才。
至于那些团总、知州、县令等地方官员的伤亡情况,更是多得难以计数。
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恭亲王心情愈发沉重。
就在这时,他随手翻开了胜保的一封奏折,只见上面赫然写着要调动苗沛霖部进入陕西。
恭亲王思考着,胜保按理说是他恭亲王的人。
可如今胜保主动请调苗沛霖部入陕,这背后究竟是何用意?
苗沛霖此人素有野心,虽曾为朝廷效力,却屡屡与地方官绅勾结,暗通捻军之事亦早有风声。
若将苗部调入陕西,虽能暂补兵力空缺,可无异于引狼入室。
西北局势本已糜烂,若再添此等不安定因素,恐将酿成大患。
他指尖轻叩奏折边缘,殿外檐角铜铃随风作响,似在催促他尽快决断。
此刻,发匪,捻子都剿灭的非常吃力了,若西北战局再出差池,自己苦心经营的局面恐将倾覆。
可若驳回胜保所请,前线兵力匮乏,苏家沟惨败的阴云尚未散去,将士们本就士气低迷,再无援军支撑,恐将全线溃败……
恭亲王指尖轻叩奏折边缘,檐角铜铃随风作响,似在催促他尽快决断。
他忽地起身,将情报与胜保奏折收入袖中,对侍立的太监低语道:“备轿,去储秀宫。”
储秀宫内,慈禧太后正倚在雕花榻上翻阅《钦定剿匪方略》,见恭亲王疾步入内,眉梢微挑:“六爷这般急切,可是西北又有变故?”
恭亲王躬身行礼,将奏折呈上:“太后,胜保奏请调苗沛霖部入陕,臣忧心此事利弊难测,特来请太后示下。”
他语调沉缓,刻意隐去眉间焦灼。
慈禧翻开奏折,目光在“苗沛霖”三字上凝滞片刻,冷笑出声:“苗练总打着剿匪的旗号与捻子暗通,胜保怎会荐此人?莫非……”
她瞥向恭亲王,语锋骤转,“六爷的人,也该敲打敲打了。”
恭亲王心头一震,躬身更深:“臣疏于督饬,甘愿领责。只是眼下苏家沟惨败,陕甘绿营折损大半,若不调苗部填补空缺,恐胜保难以支撑。且苗沛霖虽桀骜,终究还挂着朝廷三品顶戴,或可暂且羁縻。”
慈禧太后以护甲轻点奏折,殿内烛影摇曳:“羁縻?那要看他肯不肯做这笼中鹰。传旨,准胜保所请,但令苗部不得越潼关以西。另,命多隆阿率黑龙江马队暗驻豫陕交界——既借苗贼之力剿匪,也得防着他反噬。”
恭亲王闻言暗叹太后手段凌厉,却不敢多言,唯诺领旨。
慈禧忽又问道:“六爷可查过苏家沟败因?瑛棨那糊涂蛋,竟让茴匪一战干掉了四万团练?”
“臣已密调军机处档册,似与……”
恭亲王喉间一顿,终未直言将领私通茴民之事,只道,“似与当地团练溃逃有关。臣已拟旨严查,涉事官员皆革职拿问。”
慈禧太后眼底寒芒乍现,却复又轻笑:“查,自然要查。只是此刻,咱们还得倚着这些‘烂木头’撑住西北天穹。六爷,你且盯着苗沛霖,莫让这狼崽子咬破了咱的笼子。”
恭亲王点了点头。
随后道:“太后,如果调动多隆阿入陕,那么在河南一带的发匪陈得才部怎么办,如果让陈得才部入陕,汇合当地茴逆,不是…”
慈禧太后指尖摩挲着奏折上“陈得才”三字,忽而轻笑出声:“六爷莫急,河南的烂摊子,本宫自有计较。”
她抬眼望向恭亲王,目光如淬冰:“湘军那帮泥腿子,养了这些年,也该让他们啃啃硬骨头了。传旨曾国藩,命湘军主力全力攻打发匪之都金陵!逼着李秀成将陈逆调往武昌、汉阳一带钻,让他们在湖广的泥潭里耗着,离陕西越远越好!”
恭亲王心头微惊,太后此计看似冒险,实则精妙。
湘军若全力压境天京,陈得才必不敢西进陕甘,只能退守湖北牵制这里的湘军。
他迟疑道:“太后圣明。只是湘军调离皖赣,太平天国余部恐趁机北窜……”
“北窜?”慈禧冷笑,“那便让僧格林沁的蒙古铁骑去堵!咱们如今是‘拆东墙补西墙’,但得算准了哪块墙能撑得久些。陈得才这捻子头若是入了湖北,湖北巡抚官文那老狐狸自然会挖沟筑垒——本宫倒要看看,是他湘军剿匪快,还是那帮湖北官吏‘保境安民’的本事大!”
恭亲王躬身应是,太后这招“驱虎逐狼”既解陕甘之忧,又借湘军之力压制地方势力,确是一箭双雕。
他暗忖:河南至湖北的官道上,怕是又要添几场血战了。
慈禧忽地起身,凤袍扫过案前舆图,指尖点向湖北方位:“再传密旨给胜保——苗沛霖部入陕后,须令他每隔十日详报苗部动向,但凡有私通捻匪之迹,即刻以‘延误军机’之名斩首示众!多隆阿的马队到了豫陕交界,不是看戏的,是磨刀的——让他告诉胜保,本宫的眼睛,可盯着西北每一寸土地呢!”
恭亲王凛然领命,储秀宫的烛光映得他鬓角白发愈显。
太后这连环布局,既稳住了西北危局,又暗布杀局钳制野心之辈。
只是,这棋局上的每一枚棋子,皆是血肉之躯……他不敢多想,唯知此刻朝堂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是万劫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