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这些,陆朝晨也没有露出了然的神色,依旧用稚童的面容,装出一知半解的模样。
见此,牧安之慈爱地说道:“不急,慢慢来,到你成年,还有很长的时间,祖父来给你铺路。”
听他这么说,陆朝晨还是很感激的,没想到刚认下的便宜爷爷,能如此为自己谋划未来。
于是,朝他身边靠了靠,真心地说了一句:“多谢祖父的疼爱。”
牧安之当然也能听出,他那一句是在胡诌,那一句是真心,因此,满意地点了点头,在他头上摸了摸。
陆朝晨眼睛眨了眨,道:“对了,我还想给几个人脱掉奴籍,可以吗?”
“春林府的,等你父亲上任,让他去办。要是,我留给你那两个丫头,户籍在京都省,等你到了京城再说。”
“哦,那好吧。”
接下来,陆朝晨陪了牧安之整个上午,午膳过后,又跑去陪了唐淑仪近一个时辰。
她也很喜欢这个嘴甜的小家伙,本来还想多留他一会儿,可被突然来到的女史打断了。
唐淑仪只轻声问了一句:“打听清楚了?”
见在女史摇头又点头,她才对陆朝晨说道:“晨儿,你来馆驿,还没去拜见你父亲的吧?”
“嗯,是的。”
“那你先去拜见父亲,祖母与你在夜宴时,再行叙谈。”
“那孙儿就先退下了。”
说完,陆朝晨恭敬地施了一礼,就退了出去。
站到房门口,他揉了揉肚子,自言自语道:“午膳吃的都是什么,肚子一直在痛。”
接着,对门口的侍女,问道:“院子里的东圊在何处?”
东圊即茅厕,是比较文雅的叫法,相府的侍女当然明白,恭敬地回道:“东侧杂物房后。”
“嗯,知道了。”
说完,就朝那边走去,但耳中却注意着屋内的谈话。
听着陆朝晨远去的声音,唐淑仪才吩咐道:“说。”
女史又靠近了几步,声音压低,道:“听他们的对话,那妇人好似极恨相爷,但一直不说原因。”
“可有人指使?”
“听说是清风堂。”
“什么!又是清风堂,这归乡路上,已经是第二次了。”
“但那妇人说,她不是清风堂之人,而且清风堂的杀手,也在陆府被灭了口。”
唐淑仪叹了口气,又问道:“可曾确定了她的身份?”
“她一直不说,就算陆盛文追问也没有回答。但我看,她眉眼之间,却与相爷有几分相似。”
“从她刺杀相爷,却能被保护起来,就应该没有错!听说,她还有一双儿女?”
“是,陆府二少爷陆朝落,大小姐陆晚宁,但都是庶出。”
“哼,卑贱女人,生下的孩子,能有这样的身份,算是上天眷顾了!”
“那还要不要查下去?”
“不必,大致可以确认了。要是真的,相爷一定会把他们都带回相府,并改换身份。如若不是,自会杀了她,最迟,明天就能见分晓!”
将事情说完,女史恭敬施了一礼,道:“主子没有其他吩咐,那属下就退下了。”
“嗯,行事稳重些,不要被相爷知道,我们暗中过问了此事。”
“属下遵命。”
听到开门声,陆朝晨就算没有上厕所的意思,也挤出了几个屁来。
因为,他知道那个女史的武功一定不低,自己有没有真的如厕,从声音是可以判断出来的。
听到女史远离的声音,他才整理好裤子与外袍,暗道古人穿这种衣物,上厕所实在费事!
走出了茅厕,他也没有再回唐淑仪的那里,仗着自己听力加强,在馆驿内闲逛。
这一逛,还真听到了一些秘密,使得他,将施月婷死都不说的秘密,勾勒出了个大概。
馆驿后面的一个石亭内,坐着两个随行的官员,他们一边饮茶一边闲聊。
“大人,你说左相为何,如此喜欢永安县令的三公子呢?”
对面的官员,饮了一口茶,抬眼看了看他,说道:“你不知道,左相没有孙儿吗?”
“可那小东西,长得也太……”
“诶~相爷自然有他的理由,再说,你没见那小公子才八岁,说话做事就已经很老辣了吗?”
“这倒是,而且还救了左相一命。”
“所以说,这就是有缘!”说完,又饮了一口茶。
问话的官员,叹了一口气,又说道:“咱们相爷也是命途多舛,五房夫人,三儿五女,可连一个外孙都没有。”
对面的官员挑眉看了他一眼,邪笑着说道:“是六房。”
“六房?”
“嘘,你小声些!”
问话的官员,再次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会是六房?”
对面的官员四下看了看,空旷的院子内,没有任何人。
他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左相曾喜欢上了京城的一个名妓,名叫施媚儿,后来还为她赎了身,改了户籍,养在了外面。”
“你是说,相爷外面还有儿女?”
对面的官员摇了摇头,道:“据说,被相爷的夫人知道后除掉了!相爷夫人,是老相爷的女儿,十分强势!
有传言,是她逼着相爷去做的,也有说,是夫人命人做的,两种传言,无从分辨。
但那名妓有一个好友,据说偷偷带着施媚儿的孩子逃走了,是儿是女,就无从得知了。”
“哦!要是儿子,再有个孙儿,那左相一脉就有人祭祀香火了。”
“是啊!”
说完,他又四下看了看,单手拢着嘴,小声说道:“我听说,左相一直在找,好像已经有了些眉目。”
“原来如此!嘿嘿,要是被找到了,陆县令的三公子,这义不义,正不正的孙儿,怕是会失宠喽!”
对面的官员无奈地摇了摇头,提醒道:“不管如何,你再见到陆县令,要客气些,以相爷现在对小公子的宠爱,怕是一句话,你的乌纱帽就不保了!”
“是,是,多谢大人提点,下官以茶代酒,敬大人一杯。”
“你注意一些就好!来,共饮……”
陆朝晨靠着院墙外,拿着一根干枯的树枝剔着牙,他们在院内的对话,被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眼珠一转,便把施月婷、唐淑仪,还有院内的对话联系到了一起。
嘴角一勾,暗道:“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