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万籁俱静。
床上的男人倏地睁开眼睛,眼中有雷电闪烁。
他轻手轻脚地将巴掌大的小狗小心翼翼放到枕头上,替她盖好小肚子。
而后,推开窗户翻身离开,几个起跳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霜树林中,淡紫色的香雾弥漫,渐渐笼罩了修士们落脚的区域。
积雪覆盖的地面上,有冰棱状的水色藤蔓借着月色向上生长,朝着有人气儿的地方蔓延。
修士们在香雾之中渐渐失去了只觉。
藤蔓蔓延到他们身上,将他们紧紧绞纳住。
“噗嗤”一声细微的响动,昏迷的修士胸口竟有染了血的冰锥突然刺出。
像是心脏里的血液被凝固,突然变成尖锐破体而出。
藤蔓饥渴地大口畅饮着鲜血,发出咕嘟咕嘟的吞咽声。
很快,刺鼻的鲜血味惊动了其他修士。
“啊!有情况!快列阵!”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挣脱不开?”
“快跑啊!”
修士们挣扎起来,想要跑。
突然,部分修士脚下爆发出强大的阵法,阵法之中雷电闪烁。
被困住的,俨然就是白日里说话冒犯过白海棠的那些人。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就被雷电暴戾又残忍地迅速扯烂身体,连带着神魂都被撕碎。
修士满脸鲜血,双目瞪大,眼球上遍布着细微的小闪电,死状极其可怖。
跑在最前面的修士七窍流血,瞪大的眼珠子上爬满了被电焦了的细小伤口,正不可置信地看着刺穿了自己胸口的雷电,又看向不远处树上站着的那位谪仙般貌美脱俗的少年:“怎么可能……”
话未说完,人已经神魂俱灭,彻底消散。
白海棠垂眸,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地面那堆灰尘:“嗤……蝼蚁。”
*
“老大,醒醒,有情况。”
镜茸正睡得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白海棠。
他正皱着眉,脸色有些凝重。
镜茸闻到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迅速清醒过来:“怎么了?你受伤了?怎么有血腥气?”
白海棠眸色微闪,“是外面有人死了,霜林里有异动。”
镜茸起床,推开房门出去。
其他队友也被外面的动静惊醒,跟着出来。
沈墨麟愣了下:“嗯?老大你怎么从阴郁哥房间出来?”
镜茸:“先出去看看!”
几人从帐篷里出来,就看到原本白雪皑皑的一片雪原和霜树森林里充斥着淡紫色的烟雾,地面上还有密密麻麻的半透明藤蔓在四处蔓延。
已经有不少修士被这些藤蔓活生生绞死,尸体被扯得四分五裂。
还有不少修士正在提剑御敌,试图砍断这些藤蔓。
被砍断的藤蔓化作一滩水,溅在雪地上,又很快凝结成半透明的藤蔓,恢复如初。
毫发无损。
淡紫色的烟雾带着毒气,不少修士捂着胸口,没了力气。
只能服用解毒丹,原地划上禁制后屏息凝气,以抵御毒瘴。
但显然并非长久之计。
镜渺渺那边情况倒是好,有林衔烛源源不断提供的丹药,他们并未中毒,能够抵御藤蔓。
看到镜茸等人出来,林衔烛立马小跑过来:“媳妇儿,丹药……别中毒了。”
镜茸下意识后退:“不用,我自己有。”
她好歹也是个丹师。
在场也就南宫灿璃一个人知道镜茸的“倪迭”身份。
她冷艳地睨了一眼林衔烛,像是在看蛆虫:“滚回去找你的队友吧,我们不需要你的施舍。”
林衔烛被骂得怯生生的,无措地望向镜茸,见她不说话,只好颓靡地带着丹药转身回去找镜渺渺他们。
走到一半,他又忍不住跑回来,在镜茸脚边放下一瓶丹药,又哼哧哼哧赶紧跑远了。
镜茸眼皮都没抬,将丹药踢飞二里地。
白海棠的面色稍微好了些。
镜茸从百宝袋里掏出丹药:“每人一颗,等一个时辰后再补一颗。”
四人点头,从她手中接过丹药。
凉风吹开阴云,银色月光落在这片大地之上。
藤蔓就像是被打了鸡血,突然开始狂欢不止,攻击力骤然暴涨。
所有玩家有意无意被驱赶汇聚到了一起。
藤蔓们挺直了身体,如同阴冷的蛇竖起了身体在扭动狂欢,饿了许久已经迫不及待要开荤了。
白海棠抬手布下个阵法,将所有的藤蔓全部隔绝在外面,但也只是缓兵之计。
有人红了眼眶:“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师兄他一个金丹修士,竟然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没了。”
“我师妹元婴都没了,何况你师兄?”
恐惧,低靡,紧张的氛围笼罩在整个阵法之中。
镜茸本不想跟这些人一起,可架不住藤蔓刻意驱赶。
她很快冷静下来,开始到处观察,试图找到解决办法。
旁边,镜渺渺突然玩笑似的开口:“死的好像都是晚上骂过白师兄的诶,白师兄,这些藤蔓不会是来帮你报仇的吧?”
“又或者是……其实是你杀了他们?”
白海棠扭头,冷冷地觑了她一眼。
镜渺渺吐了吐舌头,俏皮地耸了耸肩,笑眯眯道:“开个玩笑而已,大家太紧张了嘛。”
哪怕是说者无心,但听者有意。
不少人看向白海棠时,眼神染上了忌惮和恐惧。
一瞬间,关于白海棠各种杀人不眨眼,残忍嗜血的传闻都涌入了他们脑海中,从未有过的清晰。
镜茸突然出手,迅速闪身到镜渺渺面前,准确地扣住她的脖子,掐住:“你找死?”
镜渺渺惊惧于她的速度和突然爆发出来的强大威压,想要反抗却发现根本没用。
镜茸身上的威压太强大了,远超过她这个金丹。
旁边李天星登时拔剑对准了镜茸的后脑勺:“放开她。”
宋砚像是被吓坏了,咬着唇不知道怎么是好,只好小声地去扯李天星的袖子:“师兄,冷静点。”
“看到渺渺被挟持,你很畅快?”李天星冷漠地觑了她一眼,像是在警告。
宋砚只好讪讪收回手,咽下到嘴的苦涩:“我没有,我不是那样的人,你知道的……”
镜茸冷笑:“关你屁事?我缥缈宗内门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昊天宗少宗主插手了?”
说罢,她抬手毫不客气地扇了镜渺渺几个巴掌:“我让你挑拨离间!”
“让你煽风点火!”
“长舌妇,小贱人!”
“呸!”
镜渺渺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连连惨叫出声。
镜茸的掌风带了灵力,每一巴掌抽打在她脸上,不仅带着火辣辣的疼,也将她的自尊踩在脚下碾压。
“啊啊!好疼!住手!”
“我只是和白海棠开玩笑,没有别的意思啊!”
“救命,救命啊!”
“我是你姐姐,你怎么能因为嫉妒就这样作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