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异常初现
陈默调整了一下口罩，将无影灯的角度调到最佳。牙科诊所的冷气开得很足，但他额头还是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今天最后一个患者有些特殊，是夜班护士林妍介绍来的，说是她表哥，最近牙疼得厉害。
\"周先生是吗？请躺好。\"陈默戴上新的橡胶手套，发出轻微的啪嗒声，\"哪里不舒服？\"
牙科椅上的男人大概三十出头，脸色苍白得不像话，眼睛下面挂着浓重的黑眼圈。他穿着高领毛衣，在这空调房里显得格外不合时宜。听到问话，他只是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右脸颊，没有说话。
\"张嘴我看看。\"陈默拿起口镜和探针。
当周远慢慢张开嘴时，陈默闻到了一股奇怪的腐臭味，像是肉块在潮湿环境里放久了的气味。他皱了皱眉，将口镜伸进患者口腔。
\"啊——\"
陈默的手猛地一抖，金属口镜掉在周远舌头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灯光下，周远的口腔里密密麻麻排满了牙齿。
不是正常人的32颗，而是......上百颗？不，可能更多。那些细小的、尖锐的牙齿从牙龈一直延伸到喉咙深处，像某种多足昆虫的节肢般整齐排列着。更可怕的是，这些牙齿还在微微蠕动，仿佛有自己的生命。
\"医......生......\"周远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液体晃动的咕噜声，\"我......的牙......\"
陈默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重新捡起口镜。他的专业素养告诉他这不可能——人类口腔不可能长出这么多牙齿，更不可能有会动的牙齿。一定是光线造成的错觉，或者......
他的思绪戛然而止。因为就在他观察的时候，一颗米粒大小的白色物体从周远的喉咙深处慢慢\"长\"了出来，那分明是一颗新生的牙齿，表面还带着黏液的光泽。
\"这...不可能...\"陈默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周远突然笑了。他的嘴角向两边拉伸，一直裂到耳根，露出满口森白的牙齿：\"医生，我的牙......好看吗？\"
陈默猛地后退，撞翻了器械台。金属工具哗啦啦散落一地，在寂静的诊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周先生，你...你需要立即去医院做全面检查。\"陈默努力保持声音平稳，\"我建议你去市立医院口腔外科，现在就去。\"
周远慢慢从牙科椅上坐起来，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他伸手擦了擦嘴角，陈默看到他的指尖上沾着淡红色的液体，不像是血，更像是......唾液混合着某种分泌物。
\"来不及了......医生......\"周远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但语调异常平缓，像是录音带被放慢了速度，\"它们......已经醒了......\"
说完这句话，周远转身向门口走去，脚步蹒跚但坚定。陈默注意到他的后颈上有什么东西在毛衣领子下蠕动，形成一个个微小的凸起。
\"等等！周先生！\"陈默追到门口，但周远已经消失在走廊拐角。他站在那儿，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从脚底窜上来。
诊室里的无影灯突然闪烁了几下，发出电流的嗡嗡声。陈默回头看去，牙科椅上的头枕留下了一滩暗色液体，正缓缓渗入海绵垫里。
## 第二章：自身异变
三天后的深夜，陈默站在自家浴室的镜子前，疯狂地刷着牙。
泡沫混着血丝从嘴角溢出，但他仍然不停地刷着，直到牙龈火辣辣地疼。这已经是今晚第五次了，可那种痒感不但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强烈。
\"没事的......一定是心理作用......\"他对镜子里的自己说，但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自从给周远检查后，他就一直感觉口腔不对劲。起初只是轻微的瘙痒，他以为是普通的口腔溃疡。但昨天开始，他的牙龈出现了不明原因的肿胀，用舌头能舔到一些细小的、尖锐的凸起。
陈默吐掉嘴里的泡沫，凑近镜子张大嘴。灯光下，他的牙龈上确实出现了几处异常的白色小点——那不是溃疡，而是......牙齿。新长出来的牙齿。
\"不......\"
他的手指颤抖着触碰那些小白点，确实是坚硬的齿质。更可怕的是，当他按压时，能感觉到这些新生牙齿在轻微地......蠕动，就像周远口腔里看到的那样。
手机突然响起，陈默吓得差点摔了牙刷。是医院的同事张医生。
\"老陈，你这两天有没有接诊过什么奇怪的病人？\"张医生的声音透着疲惫，\"口腔科这边突然来了好多病人，症状都很相似——牙龈异常增生，口腔内出现多余牙齿。\"
陈默的心跳漏了一拍：\"多少病人？\"
\"今天一天就二十多个，而且还在增加。\"张医生压低声音，\"最奇怪的是，他们都不说话，只是......笑。一直笑，露出满嘴的牙齿。护士们都快被吓疯了。\"
陈默的视线不自觉地飘向浴室角落的垃圾桶，里面扔着周远的病历表。地址栏写的是西城区荷花公寓，但电话号码已经停机。
\"老张，这些病人......他们的牙齿是不是......\"
\"会动。\"张医生直接接上了他的话，\"你也发现了？我一开始以为是肌肉抽搐造成的错觉，但显微镜下看得清清楚楚——那些多余的牙齿确实在轻微蠕动。我已经通知疾控中心了，这绝对不是正常的病理现象。\"
挂断电话后，陈默再次看向镜子。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他口腔里的白色小点似乎又多了几个，而且更大、更尖锐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惧攥住了他的心脏——这些东西在生长，而且速度惊人。
他试着用镊子去夹那些新生牙齿，但当金属接触到牙龈时，一阵剧痛直冲脑门，同时耳边响起了诡异的嗡鸣声，像是无数细小的牙齿在相互摩擦。
\"啊！\"陈默丢开镊子，捂住耳朵。那声音不是来自外界，而是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的。
更可怕的是，当他再次看向镜子时，发现自己的嘴角正不受控制地上扬，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就像周远那样，就像张医生描述的那些病人那样。
\"不......不要......\"陈默用双手拼命往下拉自己的嘴角，但肌肉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固执地维持着那个可怕的微笑。
镜子里，他的口腔深处，隐约可见更多细小的白色牙齿正在成形......
## 第三章：医院惊变
市立医院口腔科的走廊上挤满了人。
陈默戴着口罩和帽子，躲在候诊区的角落里观察。从他发现自身异常到现在才过去18小时，但情况已经明显恶化了——他的舌头能清晰地感觉到，口腔两侧和上颚都长出了新的牙齿，而且这些\"东西\"似乎在夜间生长得更快。
候诊椅上坐满了患者，他们有老有少，但有两个共同点：都戴着口罩，都安静得可怕。没有人玩手机，没有人交谈，整个候诊区死一般寂静，只有空调运转的嗡嗡声。
\"36号。\"分诊台的护士叫号，声音有些发抖。
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站起来，缓步走向诊室。在经过陈默身边时，女孩的口罩突然滑落，陈默看到了她嘴唇周围干涸的暗红色痕迹，以及......口罩下隐约可见的、不正常的凸起。
女孩注意到陈默的目光，突然停下脚步，直勾勾地看着他。然后，她慢慢咧开嘴——
她的口腔里长满了细小的牙齿，从嘴唇一直延伸到喉咙，像某种海洋生物的齿舌。更恐怖的是，这些牙齿在无规律地蠕动着，发出细微的\"咔嗒\"声。
\"你......也感觉到了吧？\"女孩的声音带着液体晃动的咕噜声，\"它们......在唱歌......\"
陈默猛地站起来向后退，撞上了身后的饮水机。响声惊动了分诊台的护士小李，她快步走过来：\"先生，您没事吧？\"
\"那个女孩......\"陈默指向女孩离开的方向，但走廊上已经空无一人，只有诊室的门在微微晃动，像是刚被关上。
\"您是不是不舒服？\"护士小李关切地问，但眼神闪烁，显然也在害怕什么，\"最近很多人来检查口腔问题，如果您也有症状......\"
陈默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那些病人，他们后来怎么样了？\"
小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大部分......都失踪了。做完检查后，他们就像约好了一样，趁人不注意就溜走。但监控显示......\"她咽了口唾沫，\"他们最后都去了医院地下室。\"
\"地下室？那里不是只有停尸间和设备间吗？\"
小李刚要回答，一阵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彻全院。广播里传来紧急通知：\"请所有医护人员注意，立即执行蓝色代码，重复，立即执行蓝色代码......\"
\"天啊......\"小李的脸血色尽失，\"这是最高级别的生物污染警报......\"
候诊区的患者们突然齐刷刷站了起来。他们动作一致得可怕，就像被同一个意识控制着。然后，在陈默惊恐的注视下，这些人同时摘下了口罩——
每个人的口腔都变成了长满牙齿的恐怖洞穴，那些细小的、白色的牙齿蠕动着，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嗒\"声。
\"它们醒了......\"站在最前面的一个老人说，声音不再是人类的音调，而是某种昆虫振翅般的嗡鸣，\"它们饿了......\"
人群突然向不同方向散开，有的冲向诊室，有的扑向医护人员。陈默看到护士小李被三个\"患者\"按在地上，他们掰开她的嘴，从自己口腔里抠出几颗蠕动的牙齿，塞进她的嘴里......
陈默转身就跑，耳边充斥着尖叫和诡异的\"咔嗒\"声。转过一个拐角时，他撞上了一个穿白大褂的人——是张医生。
\"老陈！快走！\"张医生的口罩上沾满血迹，眼镜碎了一片，\"这不是疾病......这是......\"
他的话没能说完。一根细长的、布满倒刺的东西从他张开的嘴里猛地射出，刺穿了陈默的衣袖。陈默定睛一看，那竟然是......一条由无数细小牙齿组成的\"舌头\"。
张医生的脸上浮现出诡异的微笑，他的眼角裂开，流出黑色的液体：\"加入......我们......\"
陈默拼命挣脱，向紧急出口跑去。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和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嗒\"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 第四章：隔离研究
疾控中心的隔离病房里，陈默被束缚带牢牢绑在床上。
他的嘴唇已经消失不见，下半张脸完全被蠕动的牙齿覆盖。那些细小的白色齿列不断增生，现在已经蔓延到脖子，像某种可怕的铠甲。
玻璃窗外，全副武装的研究人员正在观察记录。领头的是传染病学专家吴教授，他戴着三重防护面具，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陈医生，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陈默的眼珠转动了一下，算是回应。他的声带已经被牙齿侵占，无法发出人类的声音。
\"我们分析了你口腔里的样本，\"吴教授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恐惧，\"那不是牙齿......至少不是人类的牙齿。它们是一种远古生物的休眠体，我们暂时称之为'齿巢'。\"
旁边的屏幕上显示出显微镜图像：那些\"牙齿\"在放大后呈现出可怕的细节——每颗\"牙齿\"底部都有细小的触须，尖端则有吸盘状结构，能够分泌腐蚀性液体溶解骨骼。
\"最可怕的是它们的繁殖方式，\"吴教授继续说，\"通过唾液传播。任何接触到感染者唾液的人，都会在12小时内开始生长'齿巢'。而一旦它们完全占据口腔......\"
屏幕切换到医院的监控画面：被完全\"感染\"的人们排着整齐的队伍，一个接一个走进停尸间的冷柜，然后从内部将柜门反锁。
\"它们需要低温环境进行......某种蜕变。\"吴教授擦了擦额头的汗，\"我们推测，这些'齿巢'可能是某种远古寄生生物的休眠状态，它们通过这种方式度过恶劣环境，等待合适的宿主......\"
陈默突然剧烈挣扎起来，束缚带深深勒进他的皮肉。他的喉咙深处发出刺耳的嗡鸣，像是无数牙齿在相互摩擦。
\"天啊......\"一个研究员惊呼，\"看他的喉咙！\"
陈默大张的嘴里，牙齿的增生已经深入咽喉。在层层齿列的最深处，一个黑色的、眼球状的物体正在缓缓转动，观察着外面的每一个人。
\"不是病毒......\"陈默突然发出了声音，但那绝对不是人类的声带能产生的音调，更像是无数细小声音的合成，\"是它们......苏醒了......\"
监控屏幕突然闪烁，画面中的陈默猛地张大嘴——那条由牙齿组成的\"舌头\"闪电般射出，击穿了防弹玻璃，直接刺入一个研究员的嘴巴。
警报声响彻整个疾控中心......
## 第五章：微笑之城
一个月后，城市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公园里，老人们坐在长椅上晒太阳，嘴角挂着微笑；马路上，司机们礼让行人，从车窗里露出友好的笑容；学校里，孩子们整齐地朗读课文，每个人都在微笑。
完美的、灿烂的、露出满嘴牙齿的微笑。
商场的大屏幕上，市长正在发表讲话：\"......疫情已经得到完全控制，请市民们放心......\"他的嘴角几乎咧到耳根，露出两排过于密集的牙齿。
城市边缘的最后一座检查站里，士兵小王紧张地检查着每一辆出城的车辆。他的长官昨天突然命令所有人戴上特制的全封闭头盔，不许在任何情况下摘下来。
\"请张嘴检查。\"小王对车窗里的女人说。
女人微笑着摇下车窗，她的笑容很美，牙齿很白......太多了，多得不像人类。
\"不用了......\"长官突然按住小王的肩膀，\"放行。\"
等车开走后，小王忍不住问：\"长官，为什么不检查她的口腔？规定不是说......\"
长官慢慢转过头，他的头盔面罩上凝结着水汽：\"因为我们已经输了......\"
他缓缓抬起手，摘下了自己的头盔——
他的嘴唇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蠕动的白色牙齿，那些细小的齿列一直延伸到喉咙深处，在阳光下闪着诡异的光泽。
\"微笑吧，士兵......\"长官的声音变成了液体晃动的咕噜声，\"这是......新世界......\"
城市上空，乌云密布，仿佛在酝酿着一场永不结束的噩梦。而在城市的下水道、冷库、地下室等阴暗角落里，某种更加可怕的蜕变正在悄然进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