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哥哥？”
白玉歪了歪头，桃花眼流淌出清浅的笑意，“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慕容瑞抿唇，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恶狠狠道：“以后离我远点！”
说完，他冷着脸，转身就走。
慕容瑞的步子迈的非常大，步履如风。
白玉在后面追他，“瑞哥哥，你等等我……”
闻言，慕容瑞脚下一个踉跄，他回头，呵斥道：“站住，不许跟着我！”
白玉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看着慕容瑞跑远的背影，嘀咕道：“不会吧，男主这么没风度吗？我只是没有借给他书，他就这样对我？”
男主不应该能屈能伸、喜怒不形于色吗？
如今就因为借书这么一点小事，连最基本的礼貌都维持不下去……
白玉站在原地，沉思良久。
“慕容瑞拿了白家的好处，将来却反过来杀害白家。”
恩将仇报、品行堪忧。
“如果这种人都能当男主，为什么我不能当？”
“就凭女主喜欢他，所以他是男主？”
“可笑……”
白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若我参加科举，探花郎肯定轮不到慕容瑞。”
狐狸化形，绝色无双。
凡尘之人，如何与他相比？
白玉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书，唇角勾起一抹笑容。
慕容瑞能参加科举，他也能！
原主不是读书的料，但是从小被逼着读书识字，以吊车尾的成绩，考上了童生。
原主自知考秀才无望，便对慕容瑞格外殷勤。
白老爷默许了儿子的这种行为，因为白老爷觉得慕容瑞考上的概率很大，白玉又是送书又是送糕点、鸡鸭鱼肉，还送银子，相当于提前投资慕容瑞。
等到慕容瑞将来出息了，白家也能跟着沾光。
不过，让白老爷失策的是，儿子送礼，反倒给自家招惹了仇人。
慕容瑞将来荣归故乡，大义凛然道：“虽然白家对我有恩，但我不能徇私枉法，必须秉公办案，白家作恶多端、鱼肉百姓，应当打入监牢，听候发落！”
就这样，白家人死在监牢，却成了“畏罪自戕”。
慕容瑞得到了一个“铁面公正”的称号，还获得了白家的全部财产。
白玉越想越觉得恶心。
他倒要看看，失去白家的资助，慕容瑞还怎么去科举？
笔墨纸砚、书本、考试路费、食宿，样样都需要银子。
与其资助负心读书人，不如自己发奋图强。
……
慕容瑞回到家。
母亲钱氏看到他两手空空，诧异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慕容瑞应了声：“嗯。”
钱氏皱眉道：“你刚才是不是去见白玉了？”
慕容瑞道：“是。”
钱氏道：“那……那你怎么一本书也没带回来？”
慕容瑞抿唇，没吭声。
钱氏忽然把手里的柴给扔到了地上，怒道：“我知道了，白玉这次把你叫出去，就是单纯为了羞辱你的？”
慕容瑞摇头，“没有。”
钱氏道：“怎么没有？白玉仗着自己是地主的儿子，就看不起咱们，以前他侮辱你，还给你几本书当作赔偿，现在连赔偿也不给了？”
慕容瑞说：“他……他真没辱我……”
而且还用那样亮晶晶的眼神看着他、夸赞他。
声音也清朗悦耳。
慕容瑞觉得自己不能再回忆了，以前他把白玉当成地主家的傻儿子，随便糊弄敷衍，今天却觉得白玉格外灵动、漂亮，像是从山林里跑出来的精怪，天真无邪，不谙世事。
慕容瑞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善良的笨蛋美人。
大宁国民风开放，允许男子和男子成亲，但是男人无法怀孕生子。
因此，当慕容瑞发现自己对白玉有一点心动的时候，立马就掐灭了这种念头。
慕容瑞将来要科举、当大官，他要有自己的子孙后代，不可能跟白玉牵扯在一起。
转念，他又想，自己若是娶了白玉，将来高中状元，有了官职，可以纳几房美妾，传宗接代。
至于白玉，可以继续安安心心当状元夫人。
但是，状元可能会被高官贵族榜下捉婿，自己若是跟白玉成亲，岂不是错过了这通天的梯子……
白玉只是个地主的儿子，配不上正妻……正夫的位置。
慕容瑞思虑重、有野心，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脑子里已经想到以后的事了。
钱氏说道：“瑞儿，我看你的脾气就是太好了，也只有你才能容忍白家那个少爷，你看看学堂里有谁愿意搭理他？”
“白玉能考上童生，就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你不一样，你爹是秀才，你最少也是个举人！”
钱氏对自己的儿子非常有信心，她絮絮叨叨地说了白玉一堆坏话，然后问：“瑞儿，你这次什么都没有拿回来？”
慕容瑞道：“没有，我才不要他的施舍。”
钱氏焦急道：“那怎么能算是施舍？那是你应得的！白玉总是围着你转悠，浪费了你多少学习的时间？他就应该赔偿给你银子。”
钱氏用身上的布料擦了擦手，道：“不行，我这就去白家找他！”
慕容瑞伸手拽住钱氏的胳膊，“够了，娘，白玉要给我送书，是我自己不要的。”
“你……你糊涂啊！家里那几本书，都是你爹流传下来的，你爹没什么本事，买不起更多的书，只能去县里的铺子抄书看，顺便赚点钱补贴家用，如果你想考举人，就得多读书才行，虽然白玉这个人就和狗皮膏药似的，总粘着你，但你不能跟他手中的书过不去啊！”
钱氏更加待不住了，这年头书的价格非常贵，她不能眼看到手的银子飞了。
慕容瑞违心道：“那两本书我都看过了，咱家就有，不需要他给。”
“那更好了，你直接拿去县里卖了，还能割点肉，补补身体。”
说到这里，钱氏又要埋怨白玉不懂事，“前几天白玉送来的羊肉已经吃完了，我说我爱吃兔子，他答应送来，这都多久了，我连根兔毛都没看到……”
慕容瑞道：“娘，咱们又不是没吃过肉，谁稀罕他的兔肉？”
钱氏说：“就算你不吃，给你的两个弟弟吃也行啊。”
慕容瑞道：“我们这样上门讨要，太掉价了。”
钱氏动作停顿，道：“你说的对，我儿将来是要当举人的，不能被这点蝇头小利收买……还是等着白玉主动来送吧，到时候让他亲口求我，我再收下他送的兔子。”
慕容瑞“嗯”了一声，想起白玉对他的态度，点头道：“他那么崇拜我，孝敬孝敬您，也是应该的。”
钱氏高傲点头：“没错，别人想孝敬我，都没那个机会。”
母子俩做着春秋美梦。
一连七天，白玉都不曾露面。
钱氏早就习惯了白玉三天两头往家里送东西，结果吃了七天野菜糙米粥，别说荤腥了，菜里连点咸盐都舍不得放。
糙米粥吃起来划拉嗓子，钱氏从小就是这么吃过来的，可是吃过白玉送来的白米饭，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非常想念白玉送来的美食。
钱氏忍不住催促儿子：“瑞儿，你这两天多去学堂附近转一转，看看白玉是不是把你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