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骨生得极淡，像是被晨雾轻轻洇过的青竹。
眼尾微挑却无半分锐利，反似春溪融雪时的微波，眼瞳深棕近褐。
侍女走到桌边，准备为两人续茶。
或许是有些紧张，或许是脚下不稳。
“哎呀！”
侍女惊呼一声，手中的茶壶一歪，滚烫的茶水顿时泼洒出来，溅到了乾来的衣袖上！
“放肆！”乾来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
“你这贱婢！瞎了你的狗眼！”
金丹后期的威压瞬间释放，压得那侍女脸色惨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会长饶命！会长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不是故意的！”
侍女吓得浑身发抖，连连磕头求饶，眼泪都流了出来。
“不是故意的？”乾来怒极反笑，“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留你何用！”
“来人！把她给我拖出去，杖责二十！然后逐出商会！”
他语气冰冷，不带丝毫感情。
门外立刻有护卫应声，就要进来拿人。
“会长息怒！会长息怒啊！”侍女哭喊着，绝望地磕头。
逐出商会，还被杖责，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以后还怎么活？
凌无涯在一旁看得直皱眉头。
虽然这侍女确实有错，但这乾来的反应也太过激烈了。
为了一点茶水，就要毁掉一个打工人的一生？
唉！这就是尊贵的领导啊。
眼看护卫就要将侍女拖走，凌无涯终于开口了。
“哎！乾会长，且慢。”
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语气。
乾来一愣，转头看向凌无涯，脸上的怒气稍稍收敛。
“凌老弟，这是我们商会的内部事务……”
“我知道。”凌无涯打断了他，站起身，走到那跪地的侍女面前。
他弯下腰，将瑟瑟发抖的侍女扶了起来。
“不过是一件小事，何必如此动怒？”凌无涯语气平和。
“我看这位姑娘也不是故意的，谁都不容易，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他看向乾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乾来眉头微皱，心中有些不悦。
他堂堂分会长，处罚一个犯错的下人，竟然被一个外人插手？
但想到凌无涯那惊人的炼丹术，以及双方刚达成的合作。
还有他那不为人知的背景，说不定背后是个超级炼丹大能呢，他也不好直接驳了对方面子。
可若就这么算了，他会长的威严何在？
“凌老弟有所不知，我们天乾商会规矩森严，无规矩不成方圆！”乾来沉声道。
“此女笨手笨脚，冲撞了贵客，若不严惩，日后如何服众？”
他显然不想轻易放过。
凌无涯见状，心中了然。
这乾来是要面子。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既然如此……”凌无涯笑了笑，“不如这样。”
“我看这位姑娘手脚还算麻利，正好我那住处也缺个打理杂务的人。”
“乾会长不如将她……送给我如何？”
“也算是给我凌某人一个面子，此事就此揭过。”
他这话一出，乾来和那侍女都愣住了。
乾来看着凌无涯，眼神闪烁。
把侍女送给他？这倒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既保全了自己的面子，又卖了凌无涯一个人情，还能处理掉这个惹麻烦的侍女。
“哈哈哈哈！”乾来立刻换上一副笑脸。
“既然凌老弟开口了，这个面子我当然要给！”
“这婢女，以后就是凌老弟你的人了！”
他指着那侍女，对她喝道：“还不快谢谢凌公子！”
侍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得救了？
她连忙朝着凌无涯深深一拜，声音哽咽：“多谢公子！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叮！检测到宿主见义勇为，解救弱小，好心值+20！】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
凌无涯心中满意，脸上笑容更盛：“举手之劳，不必多礼。”
他看向乾来：“那我就不打扰乾会长处理事务了，告辞。”
“凌老弟慢走！以后常来坐坐！”乾来热情地将凌无涯送到门口。
凌无涯带着那名死里逃生的侍女，离开了天乾商会。
走在回去的路上，凌无涯心情不错。
不仅卖掉了丹药，赚了一大笔灵石，还和天乾商会达成了合作。
顺手救了个侍女，还白得了20点好心值。
“哎！我可真是个大好人啊！”凌无涯忍不住在心里偷笑，嘴角微微上扬。
跟在他身后的侍女，看着新主子莫名其妙地发笑，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这位凌公子，看起来温和，却又有些……奇怪。
她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着，不敢多问。
很快，两人便回到了城南那座偏僻的别院。
推开院门，凌无涯率先走了进去。
侍女跟在后面，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看起来有些破败，却又十分干净整洁的院落。
凌无涯走到院中的石桌旁坐下，示意侍女也坐。
侍女有些拘谨，犹豫了一下，还是在石凳的边缘坐了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凌无涯问道。
“回公子，奴婢……奴婢叫小翠。”侍女低声回答。
小翠？
凌无涯嘴角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一下。
果然是龙套的名字。
他又问道：“家里还有什么人？”
提到家人，小翠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声音也带着一丝苦涩。
“奴婢家里……还有一个爹，一个娘，一个弟弟。”
“我爹他……他好赌，欠了不少钱……”
“我娘身体不好，常年需要汤药……”
“我弟弟还在蒙学馆念书……”
“家里的开销，全靠我……我在商会做工……”
凌无涯听得一阵无语。
好家伙！标准模板！
好赌的爹，生病的妈，上学的弟弟，破碎的她……
这不就是前世网文里那种，等着男主来拯救的苦情女配设定吗？
得，自己这还成接盘侠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满脸愁苦的年轻女子。
心中那点刚升起的同情，又被这狗血的设定给冲淡了不少。
不过，既然已经救了，总得负责到底。
“小翠。”凌无涯看着她，神色认真起来。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我给你一笔灵石，足够你还清家里的债务，让你娘看病，让你弟弟继续念书。”
“然后，你回家去，好好过你的日子。”
“第二……”凌无涯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
“跟着我，踏上仙途，追求长生大道。”
“但，一旦选择这条路，你就必须斩断尘缘，一心向道，日后与凡俗家人，再无瓜葛。”
“你自己选吧。”
小翠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踏上仙途？！修仙？！
这对她一个凡俗女子来说，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她看着凌无涯，嘴唇颤抖着，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片刻之后，她猛地从石凳上滑落，再次跪倒在凌无涯面前！
“公子！小翠愿意！小翠愿意跟着公子修仙！”
“小翠不怕吃苦！求公子给小翠一个机会！”
她用力地磕着头，额头都磕红了。
对她来说，凡俗的生活早已充满了苦难和绝望。
如今，一个能够改变命运，甚至追求长生的机会摆在面前，她岂能不抓住？！
斩断尘缘？与家人再无瓜葛？
这对她来说，或许……反而是种解脱。
凌无涯看着她激动的样子，并不意外。
凡人对修仙的渴望，他见得多了。
“好。”他点了点头，“既然你选了，以后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你过来。”
小翠连忙爬起来，走到凌无涯面前。
凌无涯伸出手，按在她的头顶，一股精纯的魔力探入她体内，探查她的灵根资质。
片刻后，他收回手，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木属性灵根，下品。
果然是垃圾资质。
不过，也在意料之中。
毕竟不是人人都是气运之子。
“资质虽然差了点，但勤能补拙。”凌无涯并未打击她。
他想了想，从乾坤八卦鼎中取出一枚空白玉简。
神念沉入，将一部名为《长青诀》的木属性功法烙印进去。
这部功法，是他前世收藏的众多功法中，比较适合低资质木灵根修士修炼的极品功法。
虽然起步慢，但根基扎实，上限极高，修炼到极致，甚至可以引动乙木生机，延年益寿，威力也不俗。
他将玉简递给小翠：“这是给你的功法，好生修炼。”
又取出一个储物袋，里面装了五百块灵石：“这些灵石你拿着，作为修炼启动之用。”
“这几天，你先回去，把你家里的事情处理干净。”
“记住，从此以后，你与凡俗再无瓜葛，一心向道。”
“等你处理完事情回来，我会正式收你为……记名弟子。”
小翠双手颤抖地接过玉简和灵石，眼中的感激几乎要溢出来。
“多谢师尊！多谢师尊！”她再次跪下，磕头不止。
凌无涯摆摆手：“起来吧，以后不必行此大礼。”
他又想了想，觉得“小翠”这个名字，实在有些……掉价。
自己堂堂……未来的五好修士，手下的弟子，怎么能叫这么土的名字？
“以后，你就不要叫小翠了。”凌无涯沉吟道。
“我为你取个新名字。”
“嗯……木属青色，如鸢飞高远，月华皎洁……”
“以后，你就叫……青鸢月吧。”
青鸢月？
小翠……不，青鸢月默默念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随即又亮了起来。
这个名字，比小翠好听太多了！也预示着一个全新的开始！
“多谢师尊赐名！”青鸢月再次拜谢。
“嗯。”凌无涯点了点头，“去吧，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
“阁楼二楼还有一间空房，以后你就住那里。”
“这几天我可能会出去一趟，你回来后，打理好院子，安心修炼即可。”
他又将那块黑色的别院禁制令牌丢给青鸢月。
“这令牌你拿着，以后自由出入。”
反正这玩意对他来说也没用，他的实力进出院子，根本不需要令牌。
“是！师尊！”青鸢月恭敬地接过令牌，再次深深一拜。
然后，她才小心翼翼地退出了院子，脚步轻快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看着青鸢月离去的背影，凌无涯摸了摸下巴。
收了个徒弟，还是个垃圾资质的。
不过，多个打杂的也好。
而且，培养一个忠心耿耿的手下，以后说不定也能派上用场。
最重要的是，这青鸢月……
自己起的这名字听起来就有女主的气质！
哎！我真他娘的是个天才！
凌无涯满意地点了点头。
处理完这些琐事，他也该为自己的下一步做打算了。
“城主府的任务榜单吗……”
他眼中闪过一丝兴趣。
“正好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任务，顺便……赚点好心值！”
打定主意，凌无涯决定，第二天就去城主府探探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