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命劫倒计时
青铜门上的凤凰浮雕正在融化。
陆沉盯着门框边缘滴落的赤红金属，那些液态铜在落地前就凝固成细小的羽毛形状。他肩上的墨突然剧烈咳嗽，一口黑血喷在门扉中央的太极图案上，血珠立刻被吸进阴阳鱼转动的缝隙里。
\"三十七秒。\"命书的字迹在他视网膜上炸开，每个笔画都像被火烤过的蜈蚣，\"这疯女人把半个畸变体炼进命格里了。\"
门外传来指甲刮擦金属的声响。陆沉把墨往墙角一放，少女的睫毛上还挂着血珠，右手却已经本能地抓向声音来源——就像之前在枯井边吸收命格污染时那样。
\"别急。\"陆沉用剑鞘压住她颤抖的手腕，\"先看看苏离把自己玩成了什么——\"
整扇青铜门突然透明化。门外悬着个由火焰和腐肉组成的怪物，三千青丝在烈焰中翻卷如活蛇，脊椎骨节节突起形成尾羽，而那张本该属于苏离的脸现在布满细密的鳞片。
\"还给我。\"怪物的声音像是用碎玻璃摩擦出来的，\"把我的命格......\"
命书突然在陆沉眼前展开全息投影：【警告！检测到天道代行者波动！】投影边缘闪过一行小字：玄机子·清道夫模式启动中。
陆沉猛地转身扑向墨。几乎在同一瞬间，青铜门外的一切都变成了黑白默片——燃烧的凤凰、飘落的灰烬、甚至空气里的尘埃，全部凝固在褪色的时空里。
然后整个小镇开始消失。
不是崩塌也不是燃烧，而是像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痕迹。屋顶、街道、远处追杀他们的三十七个修士，都在某种无形的力量下分解成最基本的命格粒子。
\"操！\"陆沉把墨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口，\"闭眼！\"
墨的牙齿咬穿了他肩头的布料。少女的瞳孔在黑暗中剧烈收缩，她看到那些消失的建筑物里飘出无数灰色丝线，像被抽丝的蚕茧般涌向高空——那里悬着个戴青铜面具的人影。
命书的投影在疯狂闪烁：【天道代行者命格激活！纯度99.9%！建议立即装死！】
陆沉却突然笑了。他松开墨，用沾血的手指在空气中画了个残缺的命格符文：\"终于来了个像样的。\"
黑白寂静中，玄机子的面具转向他们。没有瞳孔的眼睛透过青铜目孔望下来，陆沉感觉有冰锥顺着脊椎往上爬——那目光在解剖他。
\"无命者庇护所？\"玄机子的声音像雪崩时的冰晶碰撞，\"有趣的小把戏。\"
墨突然挣脱陆沉的手。她张开嘴，喉咙里涌出的却不是声音，而是一缕缕彩色的雾——那些被玄机子抹除的命格残渣正从她七窍中渗出。
高空中的面具人微微歪头。这个动作让陆沉想起实验室里观察小白鼠的学者。
\"提前了。\"玄机子突然说，\"命格大劫提前一百零七年降临。\"他抬起右手，掌心浮现出由星光组成的倒计时：【23天7时49分】\"你们很幸运，成为首批见证净化仪式的观众。\"
命书在陆沉视网膜上疯狂刷屏：【他在说谎！倒计时是假的！真正的大劫在——】
文字突然中断。陆沉发现墨正盯着玄机子的左手——那只看似自然下垂的手，其实在悄悄收集从她身上飘散的彩色雾气。
\"想要样本？\"陆沉突然高声说，\"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高空中的身影凝固了一瞬。这个细微破绽让陆沉确信两件事：第一，这位\"清道夫\"没发现命书的存在；第二，墨的净化能力对天道代行者同样有效。
玄机子飘落到还剩一半的门槛前。随着他靠近，陆沉看到对方青铜面具的接缝处爬满会蠕动的金色符文——那些是活着的天道契约。
\"交易需要筹码。\"玄机子的袖口滑出柄透明的剑，剑身里流淌着被压缩的星河，\"你只有三句话的机会。\"
陆沉把墨往身后推了推。少女的后背抵在正在消失的墙面上，她沾血的手指在砖石缝隙里画出半个命格符文——和陆沉刚才画的恰好能拼成完整图形。
\"第一句。\"陆沉竖起食指，\"我知道命格大劫的真相是天道在回收能量。\"
透明剑尖抵上他咽喉。
\"第二句。\"中指竖起时，陆沉的指甲缝里渗出蓝色光点，\"墨能净化被污染的命格，包括......\"他故意看了眼玄机子面具边缘的金色符文，\"天道自己都处理不了的畸变体。\"
剑身里的星河突然湍急起来。
\"最后一句。\"陆沉突然抓住玄机子的手腕，把自己脖子划出血痕，\"你面具下的脸，应该也开始长那些符文了吧？\"
时空静止被打破了。远处传来建筑坍塌的轰鸣，凝固的灰烬重新开始飘落。玄机子抽回剑的瞬间，陆沉看到有金色液体从对方袖口滴落——不是血，而是融化的契约符文。
\"二十三日后，子时。\"玄机子的声音首次出现波动，\"带上你的净化器来坠星崖。\"他身影开始虚化，\"如果你们能活到那时候。\"
最后一缕金光消失前，墨突然扑上去咬住了玄机子的衣角。布帛撕裂声中，少女满嘴是血地摔回陆沉怀里，手里攥着片沾金液的布料。
命书的警报这才响起：【接触警报！他衣服上沾着苏离的命格残片！】
陆沉掰开墨的手。那片布料上的金液正在扭曲变形，逐渐凝成半片凤凰羽毛的轮廓——和青铜门上正在融化的浮雕一模一样。
\"看来我们的苏大小姐......\"陆沉用剑尖挑起羽毛，\"连当实验品的价值都没有了。\"
墨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她瞳孔里的彩色雾气疯狂旋转，在空气中勾画出模糊的地图——正是命书之前没能显示完整的命格大劫倒计时。
真正的数字是：【7天19时22分】
\"有意思。\"陆沉擦掉墨眼角的血泪，\"这位清道夫大人，给我们打了三折的死亡折扣。\"
墙角传来青铜融化声。最后一块门板消失后，他们彻底暴露在正在消失的天地间。陆沉把墨背起来时，发现少女的右手正按在他后颈——那里有玄机子透明剑尖留下的伤口。
\"别浪费。\"他拍拍墨的小腿，\"先去找点能用的命格残渣。\"
命书突然弹出新提示：【建议合成方案：天道诱饵（需凤凰命格残片+畸变体组织+无命者之血）】
陆沉笑了。他掂了掂那片正在发烫的凤凰羽毛，远处最后一座钟楼正被无形之力抹去轮廓。
\"看来要在七天内......\"他踩上正在消失的台阶，\"给天道准备个惊喜派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