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 沉默进化
墨的指尖还残留着伪·天道命格箭矢的余温，青铜色的皮肤下血管微微发亮。她突然跪倒在地，后背弓起像一张拉满的弦，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
\"蜕皮期提前了。\"陆沉一把扯开她后背的衣料，露出正在龟裂的皮肤。那些裂纹中渗出彩色的光，像无数细小的彩虹在皮下流动。
要塞医疗舱的地面很快积了一层半透明的蜕皮，它们接触空气后迅速结晶化，形成拇指大小的多面体。陆沉用镊子夹起一颗，命格编辑器立即弹出提示：【未命名命格结晶·可编辑】。
\"有意思。\"他转动着结晶，看着它在灯光下折射出星云般的纹路，\"比直接编辑活体命格稳定十倍。\"
墨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她新生的皮肤泛着珍珠母的光泽，瞳孔里游动着青铜色的星点。她张开嘴，吐出一串结晶化的音节，那些音节在空气中凝结成实体，组成一行文字：【别碰核心】。
陆沉挑眉：\"终于学会用命格传讯了？\"他故意用镊子戳了戳结晶堆最下方那颗拳头大小的核心结晶，\"是指这个？\"
整个医疗舱突然暗了下来。所有结晶同时转向陆沉，折射出的光斑在他胸口聚成一个不断缩小的光圈。墨的头发无风自动，发梢开始结晶化。
\"好好好，不碰。\"陆沉放下镊子，光圈立刻消散。他打开编辑器扫描那堆结晶，屏幕上的数据瀑布般滚动，\"灰蓝紫三色命格俱全，还混着少量金色碎片......\"他的声音突然顿住。
编辑器在某个蓝色结晶的扫描结果上标红了警告：【检测到思维同步波动·使用者将产生墨式认知倾向】。
\"小哑巴，\"陆沉慢慢蹲下来平视着她，\"你知道这些结晶会改造使用者的大脑吗？\"
墨歪了歪头，突然伸手按在陆沉额头上。一段记忆直接灌入他的意识：战场上濒死的无命者们，他们抓着墨的蜕皮结晶，伤口开始愈合的瞬间，眼睛里都闪过同样的青铜色光点。
陆沉猛地后仰挣脱：\"你在制造信徒？\"
医疗舱的门突然滑开，苏离拖着半结晶化的身体挪进来。她左半边脸已经变成半透明的蓝色晶体，说话时下颌发出玻璃碰撞的脆响：\"新命都外围......出现结晶化植物......\"
陆沉抓起几颗结晶冲出去，在要塞顶层的观测台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以医疗舱正下方的地面为圆心，半径三百米内的所有废墟都覆盖着彩色结晶。十几个无命者跪在结晶丛中，他们额头贴着蜕皮结晶，皮肤下流动着和墨相同的光。
最令人不安的是那些结晶植物。它们有着完美的几何形态，枝干按照斐波那契数列生长，每片叶子都是标准的多面体。其中一株突然爆开，喷出的孢子在空中组成短暂的金色命格图案。
\"命格具象化污染。\"陆沉捏碎手中的结晶，粉末在他掌心重组为微型编辑器，\"她正在把周围环境改造成适合自己命格的......\"
话没说完，要塞突然剧烈倾斜。地面裂开巨大的缝隙，无数结晶藤蔓缠住要塞支架。墨不知何时站在了最高的结晶树上，蜕下的旧皮像旗帜般在她身后展开，上面浮现出完整的命格网络图谱。
命书残留的代码突然在所有屏幕上强制弹出，血红色的文字疯狂闪烁：【警告！检测到天道级同化进程·个体\"墨\"正在成为新生态核心·建议立即——】
文字戛然而止，因为墨转过头，对着监控镜头张开嘴。她的喉咙深处，一颗与命格熔炉完全相同的金色核心正在成形。
陆沉启动编辑器，却发现所有结晶都拒绝被解析。它们组成屏障将墨包裹其中，表面倒映出九重天上真正的命格熔炉——玄机子的本体正从熔炉中心睁开无数双眼睛。
\"原来如此。\"陆沉突然笑起来，按下编辑器底部的自毁按钮，\"你要的不是信徒，是能对抗天道的同类。\"
编辑器爆发的强光中，所有结晶同时发出共鸣。墨的蜕皮核心漂浮到半空，展开成一张覆盖整个新命都的命格网络。那些连接每个无命者的光丝，此刻正逆向输送着什么。
苏离的结晶化突然停止，她摸着自己恢复原状的左手，第一次露出惊恐的表情：\"她在回收污染......\"
医疗舱的地面开始震动。蜕皮结晶堆最下方，那颗被陆沉称为\"核心\"的结晶破土而出，悬浮在墨面前。它内部浮现出清晰的影像：九道金色锁链正在云层中溶解，而命格熔炉表面出现了第一道裂缝。
墨伸手握住核心结晶，整个新命都的结晶丛同时发出青铜色的光。那些光汇聚到她脚下，形成通往九重天的阶梯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