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浓重的阴云压得很低,仿佛要将整个海面都吞噬。
吴三桂早早地就起来了,正仔细地擦拭着他那柄饮血无数的佩刀。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沉稳:“毛文龙那个老狐狸,骨头缝里都透着精明的算计。”
“不过,有这两件神异的宝贝在手,倒也能和他好好赌上一赌,看看谁的手段更高明。”
他眼角的余光,瞥向不远处并肩而立的于少卿和穆尔察宁。
岩岳璧与那枚神秘玉佩,在熹微的晨光中,同时泛起一层难以捉摸的微光,像是不安的预兆,又像是某种宿命的召唤。
三人翻身上马,踏上了前往皮岛的艰险路途。
马蹄声声,踏碎了清晨的浓雾。
于少卿遥望着海天尽头那条若隐若现的海岸线,心中的不安,愈发浓烈起来。
他们朝着危机四伏的皮岛前行。
途中,突然遭遇了一场数十年罕见的猛烈暴风雨。
他们乘坐的船只,在汹涌的波涛之中剧烈地摇晃。
船身的木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响,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巨浪彻底撕裂,散架沉没。
众人紧紧抓着船舷或缆绳,在颠簸的船上艰难地保持着身体的平衡。
不时有人被狂暴的浪头狠狠晃倒在地,又挣扎着,咬牙爬起来。
于少卿用尽全力,对着众人大声嘶吼道:“大家都抓紧了!千万不要松手!”
瓢泼般的雨水,如同天河倒泄,疯狂地倾盆而下。
冰冷的雨点狠狠地抽打在众人的脸上,让人几乎睁不开双眼。
就在这时,远方的海面上,突然出现了数艘海盗的船只!
这些穷凶极恶的海盗,早已被九芒星用重金收买。
他们得知于少卿等人正带着传说中的玉佩和岩岳璧前往皮岛,便想趁此机会,前来抢夺这两件稀世珍宝。
海盗们驾驭着更为小巧灵活的船只,在惊涛骇浪之中灵活地穿梭,如同一群嗜血的鲨鱼,迅速地朝着于少卿他们的船只包抄过来。
海盗们手中紧握着雪亮的利刃,在风雨交加的灰暗天色中,闪烁着令人心悸的森冷寒光。
他们发出阵阵刺耳的呼喊与咆哮,声音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贪婪和深入骨髓的凶狠。
一时间,场面变得混乱不堪,杀机四伏。
于少卿、吴三桂和穆尔察宁三人,立刻拔出各自的武器,准备迎接这场突如其来的血战。
于少卿猛地抽出腰间的长剑。
冰冷的雨水顺着锋利的剑身急速滑落。
他的眼神坚定而警惕,如鹰隼般死死盯住了那些不断靠近的海盗。
吴三桂则怒吼一声,挥舞起他那沉重无比的锐金烛龙臂。
耀眼的金属光芒,在灰暗阴沉的天色之中,显得格外醒目刺眼。
烛龙臂发出低沉的嗡嗡作响,仿佛也在向那些不知死活的海盗们,发出愤怒的示威。
穆尔察宁则迅速集中全部心神,全力激发着胸前岩岳璧的力量。
岩岳璧散发出的柔和红光,在狂暴的风雨之中若隐若现,如同一个坚韧的屏障,为他们三人提供了一丝微弱却宝贵的保护。
海盗们如同蝗虫过境,纷纷怪叫着跳上了于少卿他们的船只。
一场惨烈至极的搏斗,就此展开!
一个身材魁梧的海盗,挥舞着一柄沉重的大刀,带着凌厉的风声,朝着于少卿的头颅狠狠砍来。
于少卿不退反进,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旁侧身躲过。
紧接着,他手腕一翻,以更快的速度反击。
手中的长剑如毒蛇出洞,精准无比地刺向了那名海盗的胸口要害。
另一个狡猾的海盗,悄无声息地从背后发动偷袭。
穆尔察宁眼疾手快,岩岳璧骤然发出一道耀眼的红光。
那名海盗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震飞了出去,重重砸落在甲板上。
吴三桂则如同一头下山猛虎,勇猛无匹。
他手中的锐金烛龙臂所到之处,海盗们纷纷筋断骨折,哀嚎倒地。
然而,那些海盗仿佛无穷无尽,依旧悍不畏死地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地涌上来。
他们的攻势,也变得越来越凶猛,越来越疯狂。
船只在狂暴的风雨和激烈战斗的双重影响之下,摇晃得更加厉害,几乎要倾覆。
一个山峰般的巨浪猛地打了过来!
船身急剧倾斜。
有几个倒霉的海盗站立不稳,惨叫着跌入了冰冷刺骨的海中,瞬间便被无情的波涛吞噬。
但更多的海盗,却趁着这个机会,更加疯狂地攻了上来。
于少卿心中焦急万分。
他清楚地知道,必须尽快击退这些难缠的海盗。
否则,船只一旦在风雨中沉没,他们所有人都将葬身在这片波涛汹涌的无情海底!
“吴兄,我们必须速战速决!不能再拖下去了!”
于少卿对着不远处的吴三桂大声喊道。
吴三桂重重地点了点头,更加奋力地挥舞着手中的锐金烛龙臂,每一次挥击都带起一片腥风血雨。
穆尔察宁也强忍着体内翻涌的气血,将岩岳璧的力量催动到了极致。
血战之后,甲板狼藉。
海盗的尸体与断裂的兵刃横七竖八,混杂着破碎的船板,被雨水冲刷出一道道暗红。
胜利的喜悦,尚未在众人心中停留片刻,便被船体撕裂的哀鸣无情打断。
“该死!”
吴三桂一拳狠狠砸在湿滑的船舷上,手臂上的锐金烛龙臂闪过一丝黯淡光芒,显然之前的激战消耗了他巨量的体力。
他怒骂道:“这破船快散架了!”
冰冷刺骨的海水,正从船底几处巨大的破洞处疯狂倒灌而入。
船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下沉,每一次浪涌都带来更深的绝望。
于少卿的脸色,在晦暗天光与摇曳风雨下,凝重如铁。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与血水,雨水冰冷,血水温热,交织出残酷的现实。
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特种兵在绝境中磨砺出的、不容置疑的决断:“所有人,堵住破洞!能用的东西都用上!快!”
疲惫?
此刻,无人敢言疲惫。
求生的本能,如同最原始的火焰,在每个人胸中熊熊燃烧,压倒了一切恐惧与不适。
他们撕下身上早已湿透的衣物,搬运起能找到的木板、麻布,甚至是用海盗尸体上的破烂衣衫,用尽一切办法,手忙脚乱地试图延缓船只沉没的速度。
狂风依旧在怒号,卷起千堆雪般的浪头,狠狠拍打在残破的船身上。
每一次撞击,都让船体发出濒死的呻吟。
巨浪一次次将他们刚刚堵上的破口重新撕开,无情地嘲笑着人类的渺小。
穆尔察宁紧咬着下唇,雨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汗还是泪。
她的指尖因过度用力而泛白,胸前岩岳璧散发出的红光已然十分微弱,显然之前的守护与战斗,让她消耗巨大。
她看着不断涌入船舱的海水,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但旋即被更深的坚韧所取代。
时间,在每一滴涌入船舱的海水中,在每一次船体的剧烈晃动中,无情流逝。
皮岛,那个曾经清晰的目标,此刻在狂风暴雨中显得如此渺茫。
那片承载着他们希望的陆地,能否在船只彻底葬身鱼腹之前抵达?
没有人知道答案。
风雨声中,只剩下众人沉重的喘息,以及木板碎裂和海水倒灌的恐怖声响。
但他们,必须搏下去!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也要从死神手中抢夺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