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长梯靠着城墙架起,谁率先往上爬的问题,就出现在了攻城一方的面前。
城上有人防守,谁先爬上去,谁就要遭受围攻,十有八九是要没命的,那可是一群敢杀官造反的人。
攻城的这边没有人敢攀爬,守城这边,看到长梯架起,却是慌了手脚,直接垛口两三步远,将一块块砖石往城下扔。
非常的随意,完全不敢探头出去看敌人所在的位置,能不能砸到人,那全靠运气。
嬴庆看到城墙上准备的砖石,在几个呼吸间就少了两成的,顿时一阵头大。
他也不知道这样守城对不对,但他知道这样下去,先前准备的砖石,肯定会不够用。
当即,嬴庆小心的站到垛口,快速的往城下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他直接傻眼了。
城外攻城之人,在被砸伤几人后,竟是远离长梯有两丈远,就那么平静的抬头看着城头如雨点般的砖石扔下。
虽然城墙上扔下的砖石犹如雨点,但城下这些人丝毫不慌,因为他们丝毫没有感受到威胁。
嬴庆黑着脸,大声喊道:“娘的,不要乱扔,一个人没有砸到!”
场面有点混乱,只有附近几个城墙垛口,听到了嬴庆的喊声停下来。
见状,跟在嬴庆身边的十个人,立即跑起来,一边高声叫停,这才让更多的人停下。
嬴庆这才继续开口:“你们自己看看城下,扔了这么多砖石,有没有砸到人?”
他话语落下,立即有人探出头往城外看,也是直接傻了眼,只见城墙脚下一片砖石,敌人抬头愣愣的望着。
感情他们扔了这么多砖石下去,全是在做无用功。
还好嬴庆叫停了,不然他们将砖石扔完,也伤不到几人。
嬴庆连忙叫来李标、梁瑞几人进行吩咐:“你们几个,在没有架长梯的垛口处,时不时的观察城外情况,再告诉众人怎么打!”
“好!”李标、梁瑞几人立即答应。
“都小心点,山匪也有弓箭!”嬴庆提醒。
闻言,几人重重的点头。
城上停止了扔砖石,城下的众人都是面面相觑,迟迟没人上前。
督战的山匪杆子反应过来:“爬上去,他们砖石都扔完了!”
说着,督战的山匪杆子,立即用刀驱赶。
在前头的人,可是提前领了一两银子的,属于敢死队类型。
这些人,自然都是那些佃户百姓。
看到明晃晃的刀,这些人也只好再度靠近城墙,然后开始攀爬。
他们一手拿锄头,一手扶长梯,速度自然快不到哪里去,晃晃悠悠的往上爬。
城墙上,李标、梁瑞几人,开始指挥在架了长梯处的反击。
有了指挥人员,垛口处扔砖石的节奏得以控制,每块砖石下去,要么将人砸下长梯,要么就让长梯上的人主动跳下去躲避。
当守城的这些人,发现迟迟没有人爬上来,好奇心终是胜过了胆小,开始小心的探头往外看。
而看到登上长梯了人,不断被砖石砸中,或者逼迫的跳下长梯躲避,守住城墙的底气逐渐提升了起来。
往城下扔砖石的时候,也敢从垛口探出头去瞅准砸了。
而城墙上的弓箭手,则在其他垛口处,对城下的人进行射击。
在感受到战场并没有那么凶险之后,他们的射击动作开始正常化。
四轮箭矢,射中了七八十人,受致命伤的便有二十几人。
不过,嬴庆让弓箭手停止了射击,毕竟他们手头的箭矢有限,四十多张弓,六七百支箭矢,射个十来轮,也就没了。
似这等守城,保留远程打击能力,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不过,嬴庆还是能够看出,这是在菜鸡互啄。
攻城的就光着头往上莽,没有盾牌,也没有远程攻击掩护,守城的也没有什么章法。
这要是换做训练有素的官兵来攻城,那绝对已经攻上城头拼杀了。
城外,几个掌盘子看到架在城墙上的二十几架长梯,不断有人员被砖石砸下来,心里又急又无奈。
两炷香的时间,伤亡人数就过百。
络腮胡掌盘子若有所思,随即开口:“不能让城上的人肆意防守,否则我们是登不上城的!”
独眼掌盘子连忙询问:“这个大家都知道,可问题是要如何做?”
痨病鬼想了想,眼睛一亮:“咳咳,有了,让弓箭手上去,对着垛口射箭,掩护登城!”
有人说出办法,几个掌盘子立即吩咐下去,将手下杆子中的弓箭手找出来,安排去掩护登城。
很快,山匪中的弓箭手,站在长梯外四五十步,对着城头射箭。
虽然有一定的威慑力,但却没能掌握规律。
只是等着城上垛口有人冒头扔砖石,才开始松开弓弦。
可等到箭矢射到城头之时,垛口处的人已经缩回去取砖石了。
不过,城头也有个别运气不好的人,被箭矢射中,倒地惨叫。
那凄厉的惨叫声,又让城头上的人紧张害怕起来,扔砖石的时候,又开始畏畏缩缩起来,不敢怎么冒头。
嬴庆见状,连忙招呼让人将伤员抬下城墙,临时让人去请大夫医治。
随即,他对城头的弓箭手吩咐道:“弓箭对准城下那些射箭的人!”
弓箭手再度来到垛口,对城下放箭之人射箭,但四五十步的距离,还要有针对性的射击,这对他们这些人来说,颇有难度。
毕竟,他们也得防备着对方的弓箭射击,不可能像狩猎那般,会有足够的时间让猎手平心静气的瞄准。
所以,四十多张弓,对敌方弓箭手造成的伤害有限,还不如之前对着人员密集之处放箭那样来的实在。
不过,他们对敌方弓箭手是有威慑的,至少会让敌方弓箭手有心理压力。
嬴庆在城头巡走,一边喊道:“稳住,放大了胆子还击,县衙里的那些钱粮,是让我们和家人活命的,可不能被城外这些人抢了去!”
听到嬴庆的话,众人都再度壮起了胆子,他们敢参加造反,不就是为了活下去么?
如今吃饱饭的日子就在眼前,只要将城外这些人打退,那他们和家人,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用挨饿了。
不过,打仗毕竟是要死人的,他们必须小心,在还击之余,都防备着那些流矢暗箭。
但战场总是有着不确定性,城头时不时有人中箭被抬下去。
随着这些人对伤亡的逐渐习惯,内心的害怕反而在减少。
而且,他们知道伤亡是如何产生的后,开始考虑如何规避。
嬴庆知道,这就是战斗经验的累积,不是他人可以教会的,只有付出伤亡和代价才能让他们铭记。
随着攻城没有取得任何进展,佃农们开始有了撤退的想法,但山匪杆子不会让他们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