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章腾的命令下达,刀盾手们撤掉盾墙,举盾自我保护。
义军这两个月都有早操和晚操,在执行力上,有了不小的进步。
当然,比起明军的战场老兵,义军现在的执行力还差得远。
对于战场老兵而言,他们能凭借经验,及时的把握住战场的战机。
比如此时,若是换做战场老兵,他们能预判到上官将下达什么命令,并及时撤掉盾墙,发起进攻。
毕竟,机会稍纵即逝。
也就是义军现在人少,指挥官在战场前沿。
若是上万大军作战,等主将的命令传来,机会可能已经消失了。
刀盾手按照章腾的命令,开始冲向桥梁。
看到这一幕的吴霖,面色大骇,连忙叫喊:“快,快放箭射死他们!”
但他的叫喊,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即便屋顶有胆子大的弓箭手冒头放箭,也只是快速的将箭矢射出去,至于瞄准……他们担心自己的小命。
见屋顶的弓箭手没有什么动静,吴霖连忙指挥左右的人:“不能让他们过桥,快冲上去杀光他们,他们就两三百人!”
旁边的护民们也跟着大喊,唆使村民进攻。
村民们却仿佛没听见一般,不自觉的开始后退,他们对山贼都害怕,更何况是敢杀官兵的反贼了。
但终归是有胆大的,只见一人高声喊道:“我吴家堡的汉子们,贼人虽然凶残可怕,但我们的家人就在后方,大家杀反贼啊!”
“杀反贼,杀呀!”
另外有几个胆大的也大声叫喊,并带头冲杀起来。
其他人听到提及他们的家人,不少人壮起了胆子,跟着冲杀,剩下的人即便害怕,此时也盲从冲杀。
如此多的人涌向桥梁,义军这边的刀盾手,此时也被这种气势吓到,竟是不自觉的后退,甚至有转身就跑的。
小旗官连忙弹压,却起不到作用。
现在义军大多数是没见过血的新兵,在胆气方面欠缺太多,且刀盾手的人数只有四五十个。
章腾连忙叫喊指挥:“不要退,别怕,你们身上有甲胄,伤不到你们!”
他和陈大的队伍,是义军的前军,嬴庆特别将义军制作好的木质甲胄,优先配给了他们两个把总。
所以,他们两个把总手下的刀盾手和长枪手,有八成穿戴了木质甲胄。
然而,章腾的叫喊指挥并未起到什么作用,一旦泄了胆气,那就是见了猫的老鼠,毫无战心可言。
“入你娘的!”章腾臭骂一声,他连忙指挥弓箭手:“对着桥那边放箭!”
阻止不了刀盾手的后退,那就只能希望弓箭手阻敌了。
弓箭手连忙张弓搭箭,对着桥对岸放箭。
箭矢离弦,发出呼啸之音。
这一波箭矢,落入涌向桥梁的敌人中,顿时有二三十人中箭,倒地哀嚎。
“放箭,继续放箭!”章腾催促。
义军弓箭手们,接连开弓,连续射了三轮,在让对岸的村民冷静下来,或者说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
因为桥梁那头,已经有六七十人倒地,没有立即毙命的,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看着那倒地的六七十名汉子,听着那瘆人的惨叫,所有村民都不敢再往前一步。
地面的鲜血,逐渐流淌开来,殷红一片。
处于前方的村民,脸上有着惊恐,喉咙不自觉的滚动,他们身体使劲向后方抵住,防止后面的人,将他们推向“死亡区”。
而义军这边,弓箭手停止了放箭,刀盾手也逃回到弓箭手前方。
章腾看着这些刀盾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走上前去就踹倒一个:“入你娘,老子就没见过你们这么孬的,训练了这么久,就学会了跑是吧!”
说话间,他又接连踹倒了几个。
不过,他是有分寸的,腿上收着力,踹的地方,也是这些人的腿弯处。
他也知道,新兵没见过血,胆气不足,而先前的老兵比例太小,且大多数都升了军官,弹压不住就只能跟着后退。
章腾发泄了几句之后,抬手指着溪流对岸:“都给老子站起来,杀过去,谁再敢退,老子手中的长枪,就给谁刺个透明窟窿,再将你们的家人,全部赶出寨子!”
听到要将家人赶出寨子,这些新兵顿时变了脸色。
他们的家人若被赶出寨子,这天寒地冻的,又缺衣少食,那基本活不了。
小旗官们觉得丢了脸面,也开始喝骂:“这两个月,你们都他娘的吃饱喝足了,还想继续过好日子,就给我杀过去!”
“杀~!”刀盾手们提起了血勇,再度往桥梁冲去。
他们加入义军后,那可是吃食管饱,还是干的,不是那种稀粥什么的,简直就是地主老爷的生活。
以前那种挨饿的日子,谁过谁知道有多难受,他们可不想再过那种忍饥挨饿的日子了。
章腾连忙指挥:“陈把总,带着人跟上,弓箭手跟在后方掩护!”
“兄弟们,跟我杀呀!”
“杀~!”
陈大听到章腾的话,连忙带着一百多人跟上前面的刀盾手。
很快,义军众人冲上了桥梁,屋顶上偶尔射来的箭矢,要么落空,要么被义军身上的木质甲胄挡下,没有造成什么伤害。
见义军冲上桥梁,吴家堡的人都是不由自主的开始后退。
被裹挟着后退的吴霖,连忙大喊:“不要退,都不要退,跟他们杀在一起,他们的弓箭就没用了!”
然而,他的叫喊根本没有作用,周围听到的人,即便想要杀上去,也被人群裹挟着后退。
义军冲过桥梁,一窝蜂似的杀向吴家堡的人,很快便出现了残肢断臂,血液飞溅的场面。
吴家堡的人愈发恐惧,纷纷转身就逃,整个吴家堡堵作一团,每条巷子挤满了人。
头脑灵活些的,索性爬上围墙或屋子,躲在屋顶上。
义军士兵杀进巷子中,几乎一面倒的屠杀。
然而,爬上屋顶或围墙的村民,找到了反击手段,将瓦片、砖块砸向义军。
由于屋舍密集,村民们在屋顶的腾挪空间很大。
进入巷子的义军,面对上方各种角度砸来的砖瓦,那是没有躲避的空间,进攻受挫。
刀盾手还好,可以将盾举到头顶略作防御,护得住脑袋。
但没有盾牌的人,不少被砸的头破血流,骨断筋折。
章腾和陈大,也是挨了几下砖瓦,好在身上穿着头盔和布面甲,倒也没有受到致命伤害,但砸到的地方,青一块紫一块是必然了。
陈大目光来回注视着两面屋顶,退到章腾身边,连忙说道:“章腾,这样下去不行啊,已经二三十个人被砸到头了,巷子太窄,我们的弓箭手也不太容易够不到这种角度!”
“撤!”章腾果断下令。
陈大大叫:“撤,快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