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珣了然:“此祝明阁并非那晚世子所去的那一间,祝明阁在墨阳城内一共有三所分号。”
慕琋也就想起来,此前深夜去收服祁二娘祁萦纡,去的就是祝明阁。
顺着所指望过去,祝明阁金漆红底的招牌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加上二层红底金漆的装饰风格与观澜宫形成鲜明对比。
甚至进出往来的客人络绎不绝,似乎比观澜宫的香火还要旺盛。
慕琋原本以为祝明阁是慕珣私属,如今看来却不是,又不禁好奇:“守着观澜宫,这些人为何还去祝明阁?”
“观澜宫虽为国寺,但国师毕竟有盛名而无实权,祝明阁背后从属则在太史寮,太史寮背后是少府,少府乃宫廷直属。观澜宫拜海神、拜伊光是保平安,但祝明阁灵签符咒,镇宅驱邪的宝物更实用。”慕珣一旁解惑。
慕琋不禁惊讶,不曾想祝明阁还有这样背景:“那上次我去的那间密室不属于祝明阁,只是从中穿过?你可有查祝明阁的背景,那里面或者有邪巫也说不定?”
“不必查。”慕珣伸手示意慕琋先上马车。
慕琋顺势上车,慕珣跟上去才道:“祝明阁乃是申侯私下部署。”
最后上来的是宝饭,一前一后两名随扈则重新上马,而后不知消失到哪里去了。
慕琋亦不留意,只因脑子卡顿了几息才反应过来“申侯”是原主的舅父申伦。
可是,有关“祝明阁竟然是舅父申伦的私下部署”一事,原主的记忆里一点儿相关信息也没有。
慕琋不能不问:“你从前怎么不说?”
慕珣平湖映月温柔眼眸中闪现些许抱歉:“从前没有必要透露,可毕竟也没有必要瞒你,将来若你跟申侯爷而去,有些事情提前知道了也好。”
慕琋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又为原主不值,又有被人当傻子的恼怒,百味杂陈。
但望着慕珣的眼眸就怎么也怪不到他头上:“是君侯让你什么也不告诉我的吧?”
“父亲那是怕你操心。”慕珣的语声越发温柔。
慕琋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不纠结在这些细枝末节上,却怎么也忍不住不生愠怒:“随你们安排吧,我除了听命的份儿,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慕珣亦不愿纠结在这个问题上,转移话题:“申侯爷面上自是‘斗南第一人’、‘斗南文首’,私下则是有名的男觋‘九疑’,因此这次父亲寿宴一事,听他安排准没错。”
“九疑”这个名号,慕琋脑海里模糊就有些印象了,是传说男觋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一位。
慕琋就难免又做联想:“所以……因为舅父是大名鼎鼎的九疑觋师,甚至你已经问过他了,所以根本不把我上次说的‘摄魂’一事放在心上,认为那不可信?”
“不是不信你,是申侯回信,分布在炎升各地祝明阁中的巫觋都密切留意邪巫。邪巫乃人神共弃之事,若是有哪个邪巫敢大胆在金方君府之中,国师咸淩面前耍手段,必早已被挖出来。”慕珣耐心解释。
慕琋心累,已知原主从前不问世事,已知历来原主周围之人都把原主当傻子,那么还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什么。
凡事还是靠自己吧。
可话又说回来,祝明阁竟然是分布整个炎升的。
没想到,无论女巫还是男觋,女巫地位再高,高不过国师,男觋影响再广,恐怕也广不过祝明阁能分布炎升还背靠王庭了吧。
她想做的竟然都已经被人抢先做到了,还给不给她留条路。
慕琋一时灰心。
恰在此时,高氏带着婢女从祝明阁中出来,也上了马车。
“跟上去。”慕琋即便有些灰心,还要强撑着跟踪。
慕珣只好拍拍车厢壁。
马车前后启动,一路跟上去。
高氏的马车前后护卫在墨阳城中的街路上穿行了半个时辰又上了簋街。
这一处慕琋上次见还是穿过来的第一个晚上,如今白日再见,好半天才认出来。
高氏的马车最终在一间名为“鎏金肆”的二层金铺前停下来。
那金铺门脸不大,在簋街两排高大光鲜的商铺之中,显得过于低调小意。
高氏带着婢女进入,留下马车和护卫将车引去一旁。
慕琋在不远处观瞧着问:“你既一直有派人监视高氏行踪,可有查过她出入的这些店铺?”
慕珣跟着望过去:“自然也都排查过,簋街上的商铺都是普通生意,当然背后势力交叠就不好深究。”
慕琋心中摇头,但想到跟踪追查之事耗时费力,也无法强行要求,只能在马车中默默观察。
鎏金肆出出入入,大多是富贵之家的女眷,看起来的确就是普通首饰店。
但……
慕琋不禁想起,此前白衣飞仙人格曾透露过,邪巫施法所搭建祭坛,必要大量黄金。
而这里却恰好是间金铺,可有大量黄金出入。
又等了一会儿,宝饭在车厢中闷得无聊,都已经将从怀中掏出的一包花生嚼完也不见高氏出来。
慕琋就觉得不对劲儿:“怎么这么久,我要进去瞧瞧。”
慕珣亦有道理:“这里可以订做首饰,商量起来花费时长也属平常,再等等吧。”
“等什么,不如进去瞧瞧。”慕琋心浮气躁等不下去,率先往车下去,最后不忘叮嘱宝饭,“你就在车上吃东西,不必跟来。”
宝饭“哦”了一声,继续从怀中不知又掏出什么吃了起来。
慕珣无奈跟上,但问:“若是正面遇见,如何交代?”
“有什么好交代的,逛金铺不行吗?”慕琋自行跳下马车。
慕珣摇头跟上:“那些首饰都是女子用的,你我两个这样进去,是要逛些什么?”
“那就说……”慕琋一时还真想不出个好借口,但脚底下不停,已经挪到鎏金肆门口。
正也犹豫要不要就这么明晃晃跟上去,忽然一个女子惊喜之声从侧方传来:“珣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慕珣一心跟着慕琋,冷不防亦是惊讶:“祁小姐,你怎么在墨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