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女子,虽荆钗布裙,不施粉黛,但那眉目如画,身姿窈窕,气质温婉中带着一丝清雅,比他府里那些庸脂俗粉不知强了多少倍!尤其她此刻柔弱带病、楚楚可怜的模样,更是激起了周显通强烈的占有欲和保护欲。
『这村妇……竟生得如此清丽脱俗!比城里那些青楼花魁都胜过几分!』周兴心中暗暗惊艳,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林月颜,恨不得把她吞进肚子里。
眼见林月颜奉完茶转身欲退,周显通立刻凑了上去,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一双眼睛直勾勾地往林月颜衣襟里瞟:“哎哟,这位便是陈夫人吧?果然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真是我见犹怜啊!”
“哎哟,嫂……夫人!您可是身子不适?脸色怎的如此苍白?”他注意到林月颜动作间那丝不自然,以为她是身子不适,连忙“关心”起来,“可是这乡野之地,天气变幻无常,夫人身娇体弱,一时不适?不如让小侄带您去县城里最好的医馆瞧瞧?小侄与县城里杏林圣手相熟,定能让夫人药到病除!”
他口中说着“夫人”,眼睛却不住地往林月颜身上瞟,那赤裸裸的贪婪让林月颜心中生厌。她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恨不得立刻将这登徒子轰出去。但碍于对方是县令的侄子,她只能强忍着恶心,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语气疏离而客气:“多谢公子关心,奴家无碍。只是……只是昨夜未曾睡好,略感疲惫罢了。”
周显通见她后退,不以为意,反而更进一步,那双眼睛如同黏在她身上一般:“夫人何必客气?气色如此差,怎会无碍?夫人如此美人,当金尊玉贵地养着,怎能受这等苦楚?想来……想来是陈公子疏忽了夫人,让夫人劳累了!”说着更是想伸手握住林月颜的手。
林月颜被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和露骨的话语恶心得不行,她像受惊的小鹿般猛地后退一步,避开周显通伸过来的手,脸色更加苍白,眼中满是惊慌和厌恶,却又强忍着不敢发作,只能低眉垂眼,声音微颤:“公子误会了。夫君待奴家极好,奴家一切安好,不劳公子挂心。”
周显通却仿佛没听出她话里的疏离,反而越发来了劲。他见林月颜退,便进,甚至伸出手,似乎想去扶林月颜的胳膊,嘴里还在喋喋不休:“夫人何必如此勉强?您看您这脸色,这身子……小侄着实心疼!不如让小侄带您出去散散心?县城里有的是好玩的地儿,比这乡下可强多了……”
周围的村民们脸上已经现出愤怒之色。
“这小子,怎么这般没规矩!”王大妈气得直跺脚,林月颜是她看着长大的,待她如亲生女儿,此刻见林月颜受辱,心中怒火中烧。老村长也是眉头紧锁。
“县太爷的侄子,就能这般欺负人吗?!”一个年轻的民兵忍不住低声骂道,拳头都快捏碎了。
“我就知道,狗改不了吃屎!”孙康脸色阴沉,双手紧握,准备冲上去阻止。
厉北辰和沈墨白更是悄悄往前挤了挤,拳头捏得咯吱响,眼中怒火升腾。
“你放肆!”
就在周显通的手即将碰到林月颜的瞬间,一声怒喝陡然响起!
周监生一直将屋内的动静看在眼里。他虽然心底瞧不上陈锋这个村夫,但此番前来是为了交好,可不能让自己的侄子把事情搞砸了。他看着林月颜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再看看周显通那越来越放肆的举动,知道不能再任由他胡闹下去了。
周显通伸到半路的手僵住了,他像是被一盆冷水浇头,悻悻地收回手,脸上闪过一丝不满和畏惧,但仍不死心,小声嘀咕道:“叔父,我也是关心陈夫人嘛……看她那病弱的样子,她那粗鄙村夫丈夫也不知怎么照顾的……”
林月颜听到他贬低陈锋,心中更是愤懑,眼角微微泛红,却咬着唇强忍着没有发作。她只想快点结束这难堪的局面,盼着夫君快些回来。
周监生猛地一拍桌子,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吓得周显通猛地缩回了手,身子一抖。
“够了!陈夫人自有陈锋公子照料,陈锋乃本县嘉奖的义士,岂是你可妄加置评的?还不退下!”周监生板着脸训斥道,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对侄子不识大体的恼怒。他训斥侄子,并非真心维护林月颜的清白,而是深谙此行的目的是交好陈锋,绝不能在这节骨眼上因侄子的色心坏了大事。若真让那陈锋撞见自己侄子调戏他娘子,那可就真弄巧成拙了。
周显通被叔叔这么一吼,虽然心中不服,但慑于周监生的威严却也不敢反驳,只得悻悻地退后两步,但那双眼睛依旧贪婪地在林月颜曼妙的背影上打转,充满了不甘和欲念。
林月颜见他总算退开,长长地松了口气,心中对周监生生出了一丝感激。她再次福了福身,低声道:“多谢县尊体恤。”
周监生见侄子收敛了些,这才重新挤出那副“和蔼可亲”的面孔,对着林月颜温声道:“陈夫人身体不适,不必在此侍奉,坐下歇息便是。”
林月颜哪里敢坐,只是低着头,小声道:“多谢大人体恤,奴家站着便好。”
周监生不再多劝,转身对着周围看热闹的村民拱了拱手:“诸位乡亲,此次清河村遭山匪袭击,却能上下一心,英勇退敌,实乃我武邑县之楷模!本官深感欣慰!特备下薄礼,以示嘉奖慰问!”
他指了指院中的四口箱子,示意衙役揭开封条打开其中两个箱盖。
箱盖掀开,刹那间,院子里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呼和抽气声!
只见其中一口箱子里,银光耀眼,整整齐齐码着满满一箱雪花官银!另一口箱子则塞满了五光十色的绫罗绸缎,在午后的阳光下流光溢彩,晃得人眼花缭乱!
“我的老天爷啊!这么多银子!”
“这……这绸缎,怕是比咱们身上的麻布衣裳贵一百倍!”
“周大人……好大的手笔啊!”
“这么多钱!够咱们村吃穿用度好几年了吧?”
村民们哪里见过这等场面,一个个都看直了眼,脸上充满了震撼和羡慕。
乔大娘眼睛都直了,有些酸溜溜地说:“哼,陈家小子这下真是一步登天了……”
“这么多钱……”孙康皱了皱眉头,“这周扒皮……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周监生很满意村民们这种反应,捻着稀疏的胡须,笑容更盛。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他转向林月颜,语气温和:“陈夫人,陈公子何时回来?本官可是盼着一睹少年英雄的风采啊!”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平静的声音在院门口响起,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周县令如此盛情,倒让陈某受宠若惊了。”
只见陈锋不知何时已站在院门口,阳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看不出情绪的笑容,目光扫过那两口打开的箱子,在银光和绸缎上一掠而过,最后落在了周监生和他身边那个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的周显通身上。
顾修远抱着胳膊,像一尊门神般立在陈锋身后,眼神不善地盯着周家叔侄。关小雨则从陈锋身后探出头,对着林月颜做了个“放心”的口型。
看到陈锋出现,林月颜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强撑的力气仿佛瞬间抽离,双腿有些发软,差点站立不稳,连忙扶住旁边的椅子,才稳住身形。
周监生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但瞬间恢复如常,热情地迎上前两步:“哎呀!陈公子!终于等到你了!本官久仰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宇轩昂,英雄不凡!快请快请!”
那周显通也回过神来,见陈锋本人不过是个穿着朴素布衣的年轻农夫,虽然身材高大,但哪有什么“英雄气概”?心中那点被叔叔呵斥的憋闷和对美色的贪恋立刻化作了不屑,撇了撇嘴,鼻腔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