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像你？做事从来不顾及别人感受？\"
林明辉轻哼一声，双臂环胸靠在沙发上，慢悠悠地说：
\"我当然是让她辅导员去了解情况，该处理的处理，该补偿的补偿。\"
\"不过...\"他顿了顿，\"我没想到那姑娘会那样评价你。\"
要不是亲耳听到苏晴晴那番话，他早就把林泽拎回家重新教育了。
林泽心头猛地一跳！
他双眼发亮地盯着父亲，迫不及待地追问：\"她...她怎么说我的？\"
快说啊！
当年苏晴晴到底是怎么评价我的？
林明辉斜眼瞥了瞥自家两眼放光的傻儿子，故意拖长声调：\"哎——说了这么多话，嗓子有点干啊......\"
林泽一个箭步冲到厨房，麻利地倒了杯温水，狗腿地捧到林明辉跟前：\"父皇请用茶！润润喉！\"
\"嗯——\"
林明辉老神在在地接过水杯，慢条斯理地吹了吹热气，却迟迟不喝，\"啧，这肩膀怎么突然有点酸......\"
\"这不赶巧了么！\"
林泽立刻绕到林明辉身后，搓了搓手掌，殷勤地按上老父亲的肩膀：\"儿子刚学的推拿，正愁没人练手呢！\"
\"父皇肯赏脸让儿臣伺候，实在是儿臣的福分！\"
林明辉舒服得直哼哼：
\"不错~\"
\"力道还行？\"
\"刚刚好！\"
\"得令！\"
林泽使出吃奶的劲儿，卖力地揉捏捶打。眼瞅着老父亲享受得差不多了，他凑过去小声问：\"父皇，晴晴当年到底怎么评价儿臣的？\"
那时候他们才刚认识不久，很多事情都还没发生。现在能从第三方口中听到苏晴晴对自己的看法，林泽心里跟猫抓似的。
\"她说啊......\"
林明辉看着儿子期待的眼神，突然压低声音：\"你自己去问呗！\"
\"嗯？嗯？？？\"
林泽瞬间炸毛：\"父皇！儿臣到底是不是您亲生的？耍我玩呢？\"
\"可以是捡的。\"林明辉满不在乎。
江晚棠\"噗嗤\"笑出声。
林泽嘴角抽搐——真要是捡的，第一个急眼的肯定是您老人家！
他死皮赖脸地抱住林明辉胳膊：\"老陈同志，您就行行好透露透露呗！\"
\"透露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林明辉嫌弃地甩开儿子的手，抖了抖衣服，转身一把搂住江晚棠：
\"说话就说话，\"
\"别动手动脚的。\"
林泽看着老父亲搂着老妈不撒手的双标行为，气得冷哼一声，抢过那杯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一滴都不给老顽童留！
呸！
林明辉盯着空杯子，又看看儿子。父子俩眼神在半空中噼里啪啦火花四溅。
下一秒——
\"老婆！管管你儿子！\"
\"老妈！管管你老公！\"
两人异口同声。
全程吃瓜的江晚棠：\"？？？\"
林泽和林明辉互不相让地对视一眼，同时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江晚棠忍俊不禁：\"你们俩不愧是亲父子。\"
\"可以是表的！\"林泽得意地冲林明辉挑眉。
回旋镖虽迟但到！
林明辉冷哼一声，他才没有这么个表儿子！
......
爷俩跟斗鸡似的谁也不服谁。
江晚棠笑着笑着突然想起什么：\"对了，王泽雪把照片发给我了，小述你去洗几张出来。\"
\"再买几个相框，正好可以摆在客厅。\"
林泽应下，让母亲把原图发过来。手机震动几下，对话框里跳出几张照片。他随手在网上找了家附近的照相馆，确认价格后就把照片一股脑发了过去。
不到半小时，装裱好的照片就送到了。
江晚棠隔着玻璃轻轻抚摸照片，感慨万千：\"这还是咱们家这几年第一张全家福呢。\"
这话让父子俩心头一沉。
那些艰难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王泽雪拍照技术真不错，\"江晚棠美滋滋地端详着照片，\"把我拍得这么好看，老公儿子勉强算个人吧。\"
林泽：\"？？？\"
妈！我是您亲生的啊！
林明辉：\"......\"
媳妇再爱我一次！
难道是哑铃举得不够勤？
他偷偷捏了捏自己的腹肌，又瞄了眼肱二头肌——
明明很结实啊！
怎么就跟儿子一个待遇了？
江晚棠无形中完成双杀。
看完全家福，她又拿起合照端详。沈慎言拍了好几张，但最有趣的还是这张抓拍。
只有林泽正对镜头。
其他人都在看别处：他们夫妻俩在说悄悄话；王志文正偷瞄白微微，而白微微虽然视线飘忽，身体却诚实地倾向他——江晚棠看过科普，这样的肢体语言就算不是喜欢，也说明对方很重要。
至于王泽雪......
林明辉凑到江晚棠身边，目光在照片上逡巡，最后定格在王泽雪身上，压低声音道：\"啧啧——\"
\"王泽雪这眼神，对小述是真上心啊？\"
江晚棠余光瞥了眼正在整理相框的林泽，立即把照片反扣在桌上：\"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就随口一说。\"林明辉讪讪地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不过要选儿媳妇的话，我还是更中意苏晴晴那丫头。\"
虽然和王泽雪接触更多，小姑娘嘴甜心善，他也真心疼爱。但一想到儿媳妇人选，他脑海中总会浮现几年前见到的苏晴晴——
那时她还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整个人灰扑扑的，却掩不住眼中那股蓬勃的生命力。就像石缝里钻出的野草，倔强地向上生长，誓要开出最绚烂的花。
他欣赏这样坚韧的姑娘，仿佛没有什么能将她打倒。
\"你喜欢有什么用，得小述喜欢才行。\"江晚棠轻轻取出这张照片。
她早就看出王泽雪对林泽的心思，否则一个非亲非故的小姑娘，怎么会时常来医院陪她解闷？初见时，她还以为这是林泽的女朋友，甚至担心自己的身体状况会让姑娘却步。
但渐渐地，她明白这只是王泽雪的一厢情愿。
这几年来，江晚棠也曾动过撮合两人的念头。
可每当深夜陪床时，听到睡梦中的林泽轻声呼唤\"晴晴\"的名字，她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这不公平。
对王泽雪不公平。
林泽的心早已被占据，他将自己封闭起来，不容他人靠近。
更何况现在，他已经和苏晴晴重归于好。
江晚棠从抽屉取出剪刀，将照片一分为二。
咔嚓。
半张照片缓缓飘落。
她望着残存的相片，眼中闪过一丝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