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
这三个字像魔咒一样在梁璐脑海里反复回荡。
她梁璐,父亲如今是省政法委书记,从小到大,想要什么没有?
身边围绕的都是阿谀奉承、小心翼翼的面孔。
可偏偏这个祁同伟,一个穷山沟里出来的泥腿子,竟然敢拒绝她!
一想到祁同伟那张年轻、英俊却带着倔强和疏离的脸,梁璐就感觉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
越想越气,越想越不甘心。
她梁璐看上的人,怎么能容忍他脱离自己的掌控?
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有些不耐烦地拿起听筒。
“喂,小璐吗?我是慧芬。”电话那头传来吴慧芬温和的声音。
梁璐调整了一下情绪,声音也缓和下来:“是慧芬啊,好久没联系了。”
“可不是嘛,我们俩好久没一起逛街吃饭了,”吴慧芬的声音带着笑意,“怎么样,今天下午有空吗?我知道有家新开的咖啡馆,环境特别好。”
梁璐本来没什么心情,但转念一想,一个人闷在家里胡思乱想也不是办法,出去散散心也好。
“好啊,正好我下午没事。哪里见?”
“就在学校南门那家‘午后阳光’吧,我订了位置。”
“行,我一会儿就过去。”
挂了电话,梁璐对着镜子简单收拾了一下。
她换上一条得体的连衣裙,拎上包,走了出去。
咖啡馆里放着舒缓的轻音乐,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和甜点的香气。
吴慧芬已经到了,正坐在靠窗的位置,看到梁璐,笑着朝她招手。
“小璐,这里!”
梁璐走过去坐下,服务生很快送来了菜单。
“你气色真好,越来越年轻了。”梁璐由衷地赞叹道。
吴慧芬保养得宜,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知性温婉的气质。
吴慧芬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摆摆手:“哪里哪里,瞎忙活,人都要忙老了。倒是你,还是那么漂亮。”
“是啊,你老那么忙,想约你一次是真难啊。”梁璐半开玩笑地说。
“怪我怪我,”吴慧芬笑着认错,“之前一直忙着做明史的研究,你也知道,历史这东西,一钻进去就没日没夜的。最近我们家高老师不是要调去吕州了吗?又忙着帮他安置那边的住处,焦头烂额的。”
听到吴慧芬提起她的丈夫高育良,梁璐端着咖啡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单身的女人,对于别人幸福的婚姻,总是格外敏感。
吴慧芬没有察觉,继续说道:“说起来啊,这次育良能顺利调去吕州,还得谢谢你呢。没有你们家老爷子的帮助,哪能这么顺利啊。”
梁璐笑了笑,语气带着几分矜持:“嘿,谢我干嘛,主要还是高老师能力强,我们家老爷子对他还是很欣赏的,觉得他去吕州能有一番作为。我也就是顺水推舟,在老爷子面前提了那么几句。”
“那也少不得你在梁老面前替他美言几句嘛,”吴慧芬感激地看着她,“这份情,我们两口子都记着呢。等育良在吕州安顿好了,一定请你过去玩。”
“好啊,一定去。”梁璐应着,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别人的丈夫,前程似锦,家庭和睦。
而她呢?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学校的趣闻、时尚品牌的新款、最近上映的电影,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回去了。”吴慧芬看了看手表。
梁璐也点点头:“嗯,我也该走了。”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咖啡馆门口,径直朝她们走来。
来人穿着熨帖的白衬衫和西裤,戴着金丝边眼镜,显得文质彬彬,正是高育良。
“高老师,聊完了?”高育良走到桌边,很自然地接过吴慧芬的包,动作熟稔而亲昵。
“嗯,刚准备走呢。”吴慧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高育良转向梁璐,微笑着点了点头:“梁老师,好久不见。我过来接高老师。你顺路吗?要不要送你一程?”
看着高育良和吴慧芬之间那种无需言语的默契和温馨,梁璐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
她勉强笑了笑,摇摇头:“哦,不用了,高老师,吴老师,我打车回去就行,很方便。”
“也好,”高育良点点头,扶着吴慧芬站起来,叮嘱道,“那你一个人,注意安全。”
一个人。
这三个字像针一样,再次刺中了梁璐心里最敏感的地方。
她看着高育良小心地护着吴慧芬走出咖啡馆,他们的手不自觉地牵在一起,温馨而和谐。
那一刻,梁璐心里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滋味,酸涩、嫉妒。
凭什么他们可以这样幸福美满,而她却要忍受被拒绝的屈辱和形单影只的落寞?
不,她不能就这样认输!
祁同伟,他必须是她的!
就算他现在不情愿,她也要把他牢牢地抓在手里!
她有能力给他想要的一切,权力,地位,前途……只要他肯低头。
一个念头在她心中疯狂滋长,她猛地停下脚步,转身,快步朝着汉东大学的方向走去。
回到校园,梁璐直接去了政法系的行政办公室。里面只有一个年轻的学生在值班。
“同学,麻烦你帮我查一下,岩台市北湖乡司法所的电话号码。”
那个学生连忙在通讯录上翻找起来。“哦,好的,梁老师,您稍等……找到了,是这个号码……”
梁璐记下号码,道了声谢,转身就走。
她甚至没有留意到,那个给她号码的学生悄悄跟在她身后。
梁璐快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拿起电话,她的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但还是准确地按下了那一串数字。
电话接通了。
“喂?哪位啊?”一个带着浓重地方口音的男声响起。
“你好,我找祁同伟,麻烦你帮我转接一下。”
那边似乎愣了一下:“祁助理?哦,你等等啊,我给你转接!”
随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喂?”
“喂,是我,梁璐。”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消化这个意想不到的来电。
“有事吗,梁老师?”
梁璐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她不再拐弯抹角,直接抛出了她的条件,她的命令,她的诱饵。
“下周一,下午两点。”她的声音清晰而有力,“汉东大学,中心操场。你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向我求婚!”
她顿了顿,加重了语气:
“你来,我保证,你的政治前途,将会一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