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瞬间,薛若安微红的脸蛋,瞬间又没了血色。
她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慌乱和压抑不住的愤怒。
而李军三人更是反应剧烈,一个个忽然抄起手边的扳手、凳子等器具,就冲了出去。
“郭祥辉,把你的臭嘴闭上!”
“又他妈来找事是吧!”
“找死!”
薛若安脸色微变:
“小军,你们三个冷静点。”
“别冲动。”
她身体虚弱,情急之下想要转身跟上,却是一个踉跄,不自觉朝地上倒去。
“小心!”
陈斌眼疾手快,连忙伸手将薛若安扶住。
入手轻飘飘的,像没有重量一样。
好轻。
看了一眼薛若安,陈斌有些同情。
长期营养不良叠加白血病,这女人身体之虚弱,简直是陈斌生平仅见。
真就是站在阎王爷门口了,可能一阵风就能把她给吹进去。
“谢谢。”薛若安感激的看了陈斌一眼,迈动步子走了出去。
陈斌只好跟上。
外面,李军三人正和八个男人对峙,气氛剑拔弩张。
这些人和李军三人年纪差不多,都拿着锄头铁锨等器具,看起来既像下地干活的,又像上门闹事的。
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这也算农村独有的特色了,毕竟这东西比管制刀具可危险多了,还不在管制范围里,真出了事情,也能有斡旋余地。
不过让陈斌感到意外的是,对面为首之人,却是一个坐轮椅的男人。
此刻,这男人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毯子,嘴上叼着烟,一脸嚣张的看着李军等人。
见到薛若安出来,男人眼睛一亮,咧嘴嘿嘿笑了出来:
“哎呦,还活着呢,我还寻思你下不了床了呢。”
“这可咋办,骨灰盒我都给你带来了,要不你就先收下吧,或许这两天就能用上。”
说着,将腿上搁着的一个盒子打远扔了过来。
咚。
盒子落在几人面前,还真是个骨灰盒。
李军三人勃然大怒:
“郭祥辉,信不信我弄死你!”
“来啊,过来弄我啊,谁不过来谁孙子。”
身后跟着七个大汉,轮椅男表现的很是嚣张,而李军三人见对方人多,自然不敢真上前,只能无能狂怒的破口大骂。
薛若安蹙眉看着三人:
“你们三个都冷静点,站我后边去!”
“谁今天敢越过我,以后就别叫我姐。”
三人郁闷至极,却还是老老实实后退两步,站到了薛若安身后。
深吸口气,薛若安看向轮椅男:
“郭祥辉,你今天又来干什么?”
轮椅男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
“薛若安,别跟我打马虎眼,我为什么来你心里没数?”
“我弟弟这个月的医药费该交了,一共三万七,你赶紧拿钱吧。”
薛若安脸色微变:
“你们怎么能这样,不是说捐了骨髓就没事了吗?为什么还来要钱?”
“笑话,我弟弟被你弟弟打的住院,他只要一天不死,你们家就得管他一天,吃喝拉撒看病住院,全都得管!”
薛若安攥紧拳头,气的浑身发抖:
“你当时不是这样说的。”
“你当时明明说,只要我捐了骨髓给他,以后你我两家恩怨一笔勾销,还会写一份谅解书,帮我弟弟减刑。”
轮椅男哈哈大笑:
“我那当然是骗你的,得罪了我们郭家,你还想轻松善了?没那么容易!”
“你写了保证书的!”
“嘿嘿,薛若安,你搞清楚,我郭祥辉写的保证书,和郭建峰一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人家爹妈都在,要谅解也是他们谅解你才有用。”
“废话少说,赶紧给我拿三万七千块钱,不然我今天就拆了你的修车行,拿里面的东西抵债!”
陈斌一直在旁听着,此刻总算是把事情弄明白了。
薛若安的弟弟薛龙井,当年因为某事将郭建峰重伤,被判入狱八年;在这期间,薛家一直在承担对方的医疗费用,而在不久前,郭建峰需要骨髓移植,郭祥辉就把主意打到了薛若安身上,哄骗她捐了骨髓之后,又翻脸不认账,再次跑来要钱。
合理吗?不合理。
就在这时,一直忍耐着的李军三人,终于是无法忍受,彻底爆发了。
“郭祥辉,你弟弟干了什么事你们心里没数吗?要不是他意图对我们安姐不轨,井哥会打他?他那属于咎由自取,活该!”
“今天别说我们没钱,就是有钱,也不会再给你一分一毛!”
嗯?
陈斌一愣,扭头看向三人:
“那个郭建峰,是因为意图不轨,才被薛龙井打住院的?”
姚飞答道:
“对,郭建峰不是个东西,当年他趁着安姐晚上回家,把她抓到一个小巷里准备那个,被我们几个碰见了,原本是打算见义勇为的,结果发现受害人是安姐,井哥当场暴揍,把那小子打成了重伤,结果事后却被判了个故意伤人,还要承担医疗费用。”
陈斌听完,忽然上前一步来到薛若安身边,在女人错愕的表情中,对那轮椅男道:
“钱不会给的,你们走吧。”
“要是再不依不饶,可就不好收场了。”
此言一出,郭祥辉等人都是一愣。
随即,哄然大笑起来。
指着陈斌,郭祥辉一脸狰狞:
“薛若安,这人谁啊,你新找的姘头?能替你做主吗?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啊。”
陈斌嘴角微勾: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只要有我在,你别想从这里拿走一分钱。”
说着,他拿出手机,悄悄拨通了朱琪的电话。
薛若安有些紧张的看了陈斌一眼。
陈斌低声道:
“相信我的话,今天这事交给我来办。”
“你才是受害者,为什么要害怕加害者的威胁呢?”
这一刻,薛若安强撑了多年的心,终于找到了依靠。
她泪流满面,重重的点了点头。
“嗯,我相信恩人。”
口袋里传来微微的振动,陈斌不动声色,看向那边的郭祥辉:
“郭祥辉,郭建峰当年对薛若安做了什么,大家应该心知肚明,你说说,一个强迫未遂的人,是怎么有脸一直趴在受害者身上吸血的?”
“呵呵,别说我弟弟强迫未遂,他就算真把这女人玩了又怎么样?但薛龙井伤人就是不对!我们要赔偿有什么问题?”
“问题可大了。”陈斌扬起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