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心道:那怎么钻?虽然开了春,天气暖和了不少,地里的冻却刚解了,就算是拿铁锹铲,也得不少力气才能铲的动土地。
“你也觉得他浑吧,一个五十大多的老爷们,玩这个,喊都喊不住!”
贵祥叔不可思议的摇着头:“别说喊, 我见他那样,以为犯什么羊癫疯,跟你王婶跑过去拉他,还不知道他有那么大的劲,我俩拉,愣是没拉动!”
“就你王婶心里软,见我们怎么说,老李都没反应,她急了,冲我说道,别是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快喊喊周围的小伙子!”
贵祥叔咳嗽了一声,继续说道:“周围可没几个小伙子,有力气,有头脑的小伙子都去山里挖山货卖钱,反正这地是怎么收拾都没多少收成,不如不收拾,还耽误时间!”
“你婶急,我也不敢怠慢,抬眼一看,就看到三四个半老头子,我急忙喊了过来,大家伙七手八脚的一起用力,就想着把老李给拽起来,还真是奇了怪了,我们越是用力拉,这老李就越是往地里钻!”
“看着他一咕拥一咕拥的往地里钻,我们又是好笑又是气急,喊又不听,拉又拉不动,真是没办法了!”
“这不眼看着晌午,大家瞎忙活了一上午,活没干,力气没少使,肚子饿的都打鼓了,大家伙一商量,中午那些个壮实小伙也就回来吃午饭了,到时喊几个人再过去给老李抬回家去。”
我点了下头:“那待会我也去帮忙!”
贵祥叔嗯了声:“那也行,多个人多点力,就是真怕那老李是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小张呢?”
他看了我一眼,问道。
“忠哥有事,跟孙廷回去了,不清楚还回来不。”
张忠走的着急,也没说其他的,我猜他应该还是会过来,但也不清楚他多久才过来。
贵祥叔跟着我走到村后,他一面走一面嘀咕:“嗯,不是什么大事,实在不行,下午我去请个人给老李看看!”
说话间已经到了范叔的房子,我支吾的说道:“叔,那个,我范叔他——”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画面了。
贵祥叔见我面露难色,摆了摆手:“没事,叔啥事没见过,再怪的也见过!”
说着他先我一步进了房间,哎呀叫了一声,嫌弃的说:“要不是看在他家几个亲戚的份上,给他承包这片树林,眼看着明年就能卖树赚钱了,这家伙的懒是出了名的!”
“但凡勤快点,哪能把日子过成这样!”
说着,贵祥叔就去把床上摊着的被子给叠了起来,一股尿骚味直冲天灵盖。
“老范,老范?”
贵祥叔喊了几声,这才上前去探鼻息,又摸了摸范叔的脖子,这才摇了摇头。
他好奇的打量着范叔,见衣服盖在那里,伸手掀起衣服,看了眼,就知道了原委。
“几百年不见娘们了这是!”
“头几年,身强体壮的,村里不少人给张罗着婚事,娶个寡妇也行,你说多少勤快点,把家里收拾一下,你说人长的又不孬,就是懒,这下好了,不用起了!”
贵祥叔从腰里扯下旱烟,点了,放在一旁,没抽。
我想他是要把这房子祛祛味。
“时生,你出去等着——这样吧,你去东头把你钱叔和他爹一块喊来!”
我应了声,就出了房间往村东头走去。
走到大路上,不经意的往北边一看,林子过去一二十丈的地方,竟然看到了一个十七八的小姑娘,笑吟吟的朝我招手。
有点远我也没上心,心里着急赶紧去喊人,我就往东继续跑去。
不一会,我带着钱叔和钱爷爷一起来到范叔的房子。
贵祥叔蹲在门前,抽着旱烟,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喊了他一声,他吃了一惊,慌张的站起来朝钱爷爷说道:“老爷子,麻烦你了,您给做个主,老范这事要怎么处理!”
原来范叔的娘是钱爷爷的表妹,钱爷爷也算范叔远房亲戚里年纪最大的,让他给做这个主,正合适。
钱爷爷在来的路上已经知道范叔死了的事,他进去看了眼,就又走了出来,说道:“这小子,不是正常死法,罢了,他也没几个存款,就这么埋了吧,没儿没女的,别整那些个了!”
钱叔见钱爷爷这么说了,看着贵祥叔问道:“那,我去村里批几块钱,去买两刀黄纸?”
贵祥叔点了点头。
“那就尽快处理了吧,这事也别跟大家伙声张了。”
贵祥叔又抽了几口旱烟,蹲了下来,说道:“我在这守着,坟地那里,还得麻烦钱老爷子您去给看看!”
钱爷爷道:“麻烦那个,就把他葬在他爹旁边就行,他爹活着的时候没照顾到他,死了两父子在那边相依为命吧!”
说话间,钱叔提了两刀纸回来。又去拿了勺子好不容易找了半勺粗面,掺了点水,点着灶火,给做成糊糊。
贵祥叔拿了几张黄纸,两个人一起给贴到了门上。
钱叔说道:“我找了老孙他们四个去挖坟了,下午三点给葬了?”
贵祥叔应了声:“那这里我就交给你了,李福还在地里犯浑,我这会喊几个人去把他抬回来,忙完了再过来帮忙!”
说着,贵祥叔把旱烟袋递给钱爷爷,钱爷爷推开,说了句:“不太平了!”
贵祥叔忙安慰到说:“老爷子,别担心那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钱爷爷摸了把脸,长叹了口气:“不应该啊,不应该啊……”
也不知道他说的什么不应该,但看他满是皱纹的脸,遮掩不住的悔意。
贵祥叔带着我去喊了几个小伙子,我们一起往地里走去,这里是村西边的地,每块地都有名字,这里的地叫百尺渡。
这名字怎么来的,我却是不知道的。
等我们到了地里,看到李叔已经钻进了土里,那结实的地硬是被他钻出来一个洞,洞是斜向下的,我就看到他整个人还在不停的往里钻。
这情形让我心里咯噔一下,木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