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急灯的红色光晕在服务器机箱上跳动，张援的指尖悬在重启键上方三毫米处。监控屏幕的蓝光映出她眼睑下两片青灰，耳麦里陆子铭的声音夹着电流杂音：\"纽约节点恢复了，但攻击源还在伪装跳板。\"
\"先屏蔽这个Ip段。\"张援扯下耳麦时扯断一根头发，发丝在冷气出风口打了个旋。落地窗外，北京凌晨四点的天际线正在吞噬最后一颗星子，她突然想起纽约海关通道旁那个捏着华尔街日报的身影。
财务总监林夏撞开玻璃门，平板电脑上的现金流曲线像垂死病人的心电图。\"陈宇轩那边提前收回了供应链贷款，物流合作商要求现结——\"她突然噤声，因为张援正用拆服务器面板的螺丝刀尖抵着资产负债表上\"应付账款\"那栏。
\"联系过风投的都有谁？」
\"经纬、红杉都婉拒了，但今早有个新注册的离岸基金...\"林夏划开加密邮箱，\"要求今晚八点国贸79层面谈。\"
张援的螺丝刀在\"离岸基金\"四个字上磕出个凹痕。她记得前世这时候冒出来的空壳公司，赵明远用类似手法吞并过三家初创企业。
国贸大厦79层的电梯需要虹膜验证。张援在镜面轿厢里数着楼层数字跳动，指甲无意识刮过手机壳裂痕——和重生前被赵明远摔碎的那天位置相同。电梯门开时，270度环形落地窗前，穿灰西装的男人背对门口，手里威士忌酒杯的冰球折射出琥珀色光斑。
\"久仰，张小姐。\"他转身时，左眉骨上的疤痕让张援差点捏碎酒杯。这不是资料里说的基金负责人周烨，而是顾氏集团那个传闻中血洗对赌协议的\"华尔街之狼\"。
顾寒峰用杯沿轻点会议桌上的保密协议：\"三千万过桥贷款，年化12%，附加条件是用顾氏物流替换现有合作方。\"
\"附加条款里还有技术共享吧？\"张援的钢笔尖悬在签名处，\"顾总不如直接说要源代码。\"
玻璃幕墙外突然炸开烟花，顾寒峰的面部轮廓在明灭间像尊青铜雕像。他推过平板电脑，屏幕上实时跳动着陈宇轩平台的后台数据：\"他们的优惠券系统今早崩溃了，因为没做分布式架构——就像你们上周那样。\"
张援突然意识到服务器攻击日志里那些异常流量，有三分之一来自顾氏集团的Ip段。她摔下钢笔时，墨汁在保密协议上溅出个惊叹号：\"所以先放火再卖水？」
\"我在华尔街学会的第一课。\"顾寒峰突然逼近，他身上雪松混着硝烟的气息笼罩下来，\"真正的猎人会帮猎物包扎伤口。\"他的拇指擦过张援虎口结痂的烫伤，那里是通宵抢修服务器时被咖啡泼到的。
林夏的紧急来电在此时震动桌面。张援按下免提，财务崩溃般的声线撞碎在钢化玻璃上：\"刚收到两笔匿名注资！但打款账户...\"
顾寒峰抽回手时，西装袖口掠过张援的体温探测器手表，表面突然从36.5c飙升到37.8c。他走向落地窗的背影切割着北京城的霓虹：\"猜猜看，陈宇轩现在正对着谁的财务报表发抖？\"
张援的笔记本突然弹出警报，监控画面里赵明远正在他们办公楼前下车。她抓起合同时，顾寒峰的声音混着电梯到达的叮咚声飘来：\"明早九点，我要看到你们新的风控模型。\"
出租车驶入长安街时，张援在合同最后一页发现用铅笔写的经纬度坐标。导航显示那是顾氏老宅的位置——前世2015年拆迁时，地下挖出过民国时期的金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