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柏悦酒店的电梯镜面映出张援苍白的脸色，她将手机紧贴耳际，顾寒峰的声音穿过太平洋上空的电离层传来：\"用户看到的死亡场景精确到车祸角度和衣着细节，这些数据从未录入过系统。\"
电梯数字跳到52层时，她看见自己瞳孔里浮动的蓝色数据流。\"三分钟前技术团队锁定内鬼。\"顾寒峰的呼吸声在电流杂音中格外清晰，\"是元宇宙项目组的3d建模师，但他坚持说只是按照邮件指令修改了渲染参数。\"
套房指纹锁发出滴响的瞬间，张援突然按住耳机：\"查邮件Ip跳板机。\"落地窗外，六本木的霓虹在暴雨中晕染成血色沼泽，她盯着玻璃上蜿蜒的水痕，想起前世那辆冲进雨幕的卡车。
\"张总！\"陆总监的视讯窗口在平板电脑上弹出，他身后的服务器机房闪烁着警报红光，\"内鬼交代的联络邮箱，最后登录地点在沈氏集团VR实验室。\"
香槟杯底的残酒突然晃动，东京塔的灯光在23:00准时熄灭。张援的指甲无意识刮过杯壁，那里还留着沈玉娇昨晚泼洒的红酒渍。顾寒峰发来的加密文件正在解压，进度条卡在97%时，平板突然弹出陌生视频请求。
\"意外吗？\"沈玉娇的脸出现在雪花噪点中，她身后是布满全息投影的环形实验室，\"听说你们的元宇宙测试版...很有教育意义。\"她涂着猩红甲油的手指划过控制台，张援前世死亡的场景突然在视频角落的副屏上循环播放。
张援按下屏幕录制键的力度让指节发白：\"用五年前的车祸数据训练AI，沈家的技术突破真是令人感动。\"她故意让沈玉娇看见自己调出顾氏集团法务部的通讯界面，\"不知道令尊是否了解，盗用公民生物特征数据要负刑事责任？\"
暴雨拍打玻璃的声音突然放大，视频信号中断前，沈玉娇身后的门禁系统闪过\"生物验证通过\"的绿光。张援立刻截屏放大，门禁卡上的工号属于沈氏科技首席技术官——三年前从她创业公司挖走的算法专家。
顾寒峰的来电震动沿着大理石桌面传来：\"Ip溯源完成了，沈家实验室的代理服务器同时连接过陈宇轩的私人VpN。\"他的声音裹挟着数据中心特有的低频嗡鸣，\"更麻烦的是，那些车祸场景里藏着神经网络训练标记。\"
张援走到窗前，下方街道上穿透明雨衣的行人像游动的发光水母。她突然想起什么，转身时发梢甩出水珠：\"查沈氏最近半年的脑机接口专利申请，重点看视觉信号解码方向。\"
凌晨三点，陆总监发来的技术分析报告在投影仪上投出幽蓝光谱。张援用紫外线灯照射打印件，隐藏的荧光水印显示这份文件曾经过沈氏集团内部审计系统。当她将光谱分析仪调到特定频段，纸张边缘浮现出极浅的指纹轮廓。
\"是陈宇轩的右手拇指。\"顾寒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带着夜露的西装外套披上张援肩膀，\"三小时前，他名下的离岸公司向沈氏VR实验室转账200万美元。\"
张援突然抓住他解领带的手腕：\"那些车祸场景不是恐吓。\"她调出元宇宙测试版的用户脑电监测数据，\"所有体验过bug的用户，a波都出现了完全相同的异常波动——有人在用虚拟场景编写记忆。\"
晨光穿透云层时，张援的咖啡杯在沈氏集团股权结构图上留下褐色圆痕。顾寒峰的手指划过沈玉娇名下的空壳公司：\"他们计划下周发布竞品元宇宙平台，但核心技术专利还在公示期。\"
\"足够起诉了。\"张援将含有生物特征盗用证据的U盘插进公证器，突然发现沈玉娇视频背景里的实验室布局异常熟悉。放大监控截图时，她的呼吸凝滞了——墙上的消防疏散图与东京分公司完全一致。
顾寒峰的手机同时亮起安保警报，东京分公司昨夜的火警记录显示，有人用沈玉娇的访客卡在服务器机房停留过17分钟。张援的婚戒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光，她将两份建筑图纸叠加投影，两个红点完美重合在数据中枢节点位置。
\"不是抄袭。\"她听见自己声音里的金属质感，\"他们在我们的服务器里植入了神经信号采集器。\"落地窗倒影中，顾寒峰已经拨通了技术团队电话，他后颈的肌肉线条绷紧成锐角。
午夜的航班灯光划过天际时，张援正在加密频道与硅谷团队视频会议。顾寒峰递来的平板显示着刚解密的文件——沈氏集团与某军方研究所的合作备忘录，日期正是她前世车祸前一周。
\"镜像神经元。\"她念出实验项目名称，视频那端的首席科学家突然打翻咖啡杯。当张援展示出东京分公司的建筑图纸，对方调出的脑机接口专利示意图上，相同的拓扑结构正在闪烁。
暴雨再度降临前，张援将婚戒摘下来放在光谱分析仪上。钻石在特定波长下投射出的阴影，赫然是沈氏实验室的微缩平面图。顾寒峰的手指与她交叠在投影键盘上，他们同时按下发送键，公证处回执与反垄断举报信化作数据洪流冲进监管机构服务器。
东京塔重新亮灯时，张援在玻璃倒影里看见无数个自己。那些重叠的身影中，有前世倒在血泊中的年轻女孩，也有此刻西装套裙上别着钻石胸针的商业女王。当她的手机亮起沈氏集团股票停牌公告，第一缕阳光正穿透云层，将元宇宙测试版用户协议里的隐藏条款照得纤毫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