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喝完酒,便各自回家了。临分别前,蔡小年笑道:“汪新,我偷看了明天火车值班的人员信息,小姚在火车上,你俩正好可以做个伴。”
汪新听后虽然觉得没什么毛病,但是感觉还是怪怪的。
“小年你这啥意思?她是广播员我是刑警,这做哪门子的伴?”
“哈哈哈你这人,我的意思就是一个大院儿的好歹,见面能熟络些,你想啥呢?”
“嗯......我想的跟你一样!”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马魁就已经和汪新抵达宁阳火车站。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汪新忍不住发出一声感慨。
“火车啊,好久没见到你了,真是怀念呐!”
而火车此时刚好发出“呜”的一声汽笛声,仿佛在回应汪新一般。
汪新笑盈盈地注视着火车,要知道自从去过一次鲁东省后,他几乎没有再坐过火车。一个铁路大院的铁二代,长这么大居然没坐过几次火车,这说出去都让人家笑话......
马魁看着他的样子,脸上也露出几分笑意:到底是年轻人啊,对什么东西都能保持着如此饱满的激情。
“走吧,今儿就让你再好好重温下火车上的人情往怀!”
没过多久,伴随着一阵轻微的轰鸣声,火车缓缓地启动了。它就像一个被唤醒的巨兽,逐渐加速,带着满满的一车旅客,缓缓地离开了站台。
站台上,送行的人们挥舞着手臂,与车上的亲友道别。火车渐行渐远,车轮与铁轨的撞击声也渐渐远去,只留下一条长长的铁轨,延伸到远方。
火车的速度越来越快,在广袤的大地上疾驰,窗外的景色如电影般不断变换。旅客们或坐或站,有的在聊天,有的在看书,有的则静静地欣赏着窗外的风景。
今天这是刚在火车上以铁路刑警身份工作第一天的他,就像机车开动时咕噜咕噜散发的浓烟一般,热血升腾,激情澎湃。
面对着拥挤不堪的车厢,8岁那年的场景似乎又重现在眼前。但是现在的他已经不再像当时那般孱弱力薄,而是真正成为了一名人民警察。
马魁见自己徒弟这丝毫不怯场的样子,暗中点了点头,果然不出自己的意料,汪新这孩子真是块当警察的料,任何新人第一次见到这些场景,那心里都会本能的打怵。而在汪新身上,他却看不到一点紧张的迹象。
爷俩儿在中间车厢分开行动,一个巡视前段,一个巡视后段。
汪新正在用犀利的眼神扫视着车厢里的每一个人,忽然听到车厢里的扬声器发出了熟悉的女声。
“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之所以有力量,正是由于它经过了人民的实践和检验后得出的客观真理,正是由于它高度概括了实践经验,使之上升为理论,并用来指导实践。正是因为这样,我们要非常重视新的革命理论......”
“嚯,还真是玲姐,这嗓音真是不赖啊,比我小时候听得那些播音员的声音都好听。”汪新笑着自语,正要继续向前走,突然被一个身穿铁路职工制服的人撞了一下,两个人同时吃了一惊。
“哎呀,对不住同志,我这手里拿着暖壶,怕烫着旁人来不及看前头,没事儿吧?”
汪新看了下眼前的这个人,似乎是车上的乘务员,叫邓林宝。
小伙子个头不高,比汪新足足矮了一个头,在身高185cm的汪新面前略显柔弱。
“我没事,你要紧注意下,现在人正多,有什么事儿你随时叫我。”汪新装出一种前辈的架势,拍了拍邓林宝的肩膀说。
“呃......呃好的,那我先走了,你忙着。”邓林宝护着暖和回应了声,完事儿低声嘀咕着:“这个人是不是今天也是第一天上班的乘警啊,我这好歹也上了半个月班了,怎么他显得比我还老成?”
乘客的喧哗声、孩子的哭闹声以及鸡叫声满满当当地搅和在了一起,吵的人心烦意乱。
汪新深吸了一口气想镇定下,没想到一股鸡屎味直接扑鼻而来,恶心的他差点没干呕出来。
“怎么我小时候没察觉出火车上这么磨人呢?”汪新无奈地摇摇头,振作了一下精神,心里寻思着自己那副局长师父都在火车上待着呢,自己刚工作第一天,怎么能露怯呢?
于是,他伸出有力的双臂,强行扒拉开两边的人群,努力向前挤去。
他这力大砖飞的操作,引得两边旅客纷纷侧目,看看是哪路豪杰给他们如此强的推背感。
一圈下来,总算是没什么岔子,汪新松了口气,就准备回餐车。
就在这时,他感觉一只手从后面搭在了自己的肩上。
汪新满脸惊讶,竟然敢有人搭警察的肩头,他转头望去,看到手臂的主人后却愣住了。
“贾......”
“嘘,没人地方说。”
汪新点点头,装作无事的向前走去,贾金龙默默地跟在他的后头走着。待俩人走到车厢之间的接壤处,这里的人相对少点,汪新这才满脸惊喜地说:“贾哥,怎么会是你啊,你来宁阳了?”
贾金龙笑道:“是啊,来执行任务了,刚完事儿准备往回走呢,没想到居然能碰到你......你怎么在做乘警了?你不是宁阳这边一个很厉害的学院毕业的吗?”
汪新把自己的想法和师父的心意和他说了,贾金龙这才点点头说:“人各有志,汪新你只要坚持自己的初心,做好分内事,总是好样的。”
“是啊,那贾哥你来宁阳执行啥任务,完成后怎么不找我玩儿呢?”
“嗨......别提了,哈城那边有个抢劫犯,案子不大,这小子一路逃到宁阳来了,我这不刚提拔成副队长才一年,,需要多表现下证明自己,上头就派我带着几个兄弟出来了,主要是配合当地的兄弟单位执行任务,小事儿。”
“那你这其他弟兄呢?也在车上?”
“对啊,在后头坐着呢,老弟啊,不是不找你玩,我执行完任务就得回去复命,一点时间都没有......”
“这可倒好,以后我这也休息没点儿了,咱俩想一块吃个饭喝个酒都难说了。”
“哎,谁说不是呢,干咱这行哪有什么休息啊,行了你忙吧,不打搅你了,等你空闲时候再唠!”
说到这里,贾金龙拍了拍他的胳膊,转身回去了。
汪新看着贾金龙离去的身影出了会儿神,这才往餐车方向走去。
马魁早已等候多时,见汪新进来,说:“怎么才结束?你那边遇到事情了?”
“没,遇到哈城特警队的贾哥了,我们聊了会儿。”
汪新此时已经口干舌燥,忙不迭的拿起马魁的水杯吨吨吨灌了几大口热水。
“贾金龙?他怎么来宁阳了?”马魁一听颇感意外。
汪新把他们俩聊天的内容和马魁说了,马魁听后若有所思地说:“这个案子我听过,当时这个抢劫犯差点就要到咱分局的辖区了。”
“啊?那知道这个歹徒为啥抢劫吗?”汪新满脸关切地问道。
“嗯,据说是因为一些特殊嗜好,具体还不清楚,因为咱分局这边没有牵扯进这个案子里,看来人是抓住了,没事儿了就好......对了,你今天这第一次上班,啥感觉?”
汪新笑道:“感觉还行,挺有亲切感的,感觉当初和您抓那三个蟊贼就像在昨天一样。”
马魁闻言,脸上也露出了怀念的表情:“是啊,当时我才三十出头,现在眨眼间你都长大了,你小子打小儿胆儿大,我得看着你点,你遇到了什么危险的事情也不要啥也不怕的往上莽,切记安全第一。”
“您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汪新满口答应。
就在爷俩儿聊着的时候,乘务员邓林宝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留着偏分短发的眼镜男。
眼镜男满脸焦急的神色,本来现在正值盛夏,他由于着急满头是汗,连白色短袖衬衣都被打湿,紧贴在眼镜男的身上。
“警察同志呦,我的包被偷了,你们快帮我找找吧,要活不下去了......”说完这个眼镜男就要下跪。
汪新连忙站起来,上前扶住他,两个人对视的那一刻,汪新突然看着眼镜男的两颗大板牙直了眼。
“你是大大大......大松鼠?”汪新脱口而出。
这一句倒是把原本焦急的眼镜男整不会了,他本就不大的眼睛顿时迷离了:“警察同志,您......说啥呢?”
马魁直接拍了汪新后脑勺一下,然后关切的把他扶到座位上:“成天没个正型的,您别管他,过来坐,说说您的情况。”
那个男人一边比划着自己包的外形边语无伦次地说:“一个黑色皮包,本来一直在我怀里抱着好好的,结果实在太困了就在座位上打了个盹儿,再一睁眼,包就没了!”
马魁问:“包是在你怀里抱着的时候丢的,这说明当时偷包的人不是坐你旁边就是站在你旁边的,你还记得周围的人都什么特征吗?”
男人一听脸都急的通红:“同志,这我上哪记着去?我这一打盹都不知道睡过几个站了,这车一会儿到一个站,不知道都换了多少波人了。”
马魁思索了一下,转身对汪新说:“还是先去这个人所在车厢,和其他旅客们了解下情况,切记声音不要太大,别惊动了小偷。”
汪新点点头,马魁转身对眼镜男说:“我们做个笔录先,说下你的姓名,然后你的包还有什么别的特征吗?”
眼镜男说:“我叫王国富,那个包就是个黑色皮革包,上面印着上海的字样,别的没啥了。”
汪新想了想,突然开口道:“那个……王同志,你的包里是不是有仨烧饼?”
整个餐车的人顿时愣了三秒。
马魁缓了缓,咬着牙说:“汪新,你今天是不是有点儿兴奋过头了?你要是没别的事儿赶紧滚去落实情况!”
王国富倒没有嫌弃汪新,反而若有所思的嗫喏:“同志,你和我一开始的想法如出一辙,但是走得急我没买到合适的……所以就用了块缝着我的姓的手帕包住了……那里面装了我半年的辛苦钱呢!”
马魁略感意外的看了汪新一眼,说:“好的,了解了,同志你先回座位坐好,我们马上开始调查!”
汪新带着王国富往座位处走去,他边在乘客之间奋力挤着,不忘细致地观察周围乘客,寻找王国富那个黑色皮革包。
想不到原着里遇到的第一个案件,就这样巧合的发生了,王国富还是王国富,只不过原剧里碰到时是初春,现在则正值盛夏,原本放钱的烧饼也成了手帕。
他们好不容易挤到车厢连接处,却碰到了出来打水的姚玉玲。
“哎?汪新,怎么你在车上……这是有案子?”姚玉玲惊讶地张开嘴巴望着眼前的人,随后看到身后满脸焦急的王国富,问道。
汪新点点头说:“闲话咱晚点说,对了玲姐,你看见有人背黑色的上海牌皮革包了吗?”
姚玉玲摇了摇头说:“没注意,不过眼下火车马上要到站了,不好找了。”
王国富听的心火往外冒,一把摁住汪新的手,恳求道:“警察同志,这可怎么办,火车马上要到站了,你赶紧地把包给我找回来吧!”
汪新低头琢磨片刻,实际上他在拼命回忆原剧里的剧情,可是这时间过了太久了,他实在记不起当时具体的剧情了,只知道最后是在下火车后抓到的贼。而且现在时间线已经有些不一样了,具体是不是那件案子还不一定呢。
他还是以最快的时间抵达王国富的座位处,然后开始低声问起周边乘客线索来。
姚玉玲暂时没有工作了,也跟着汪新一起询问。
可惜他们忙活了半天,什么线索也没问出来。
姚玉玲有些气馁:“这可咋办,竟然没有人注意到,而且这位乘客睡过这么多站,有没有可能小偷已经下车了呢?”
望着越来越拥挤的乘客,汪新寻思片刻,对王国富说:“同志,到站后,咱俩先下车,你跟住我,如果再没找到,我会第一时间帮你联系各个站点的同事,一定给你找到。”
王国富满脸的苦涩:“好……好的同志,全拜托你了。”
其实案情到这里,汪新心里也没有太大的把握,看剧里抓个贼找个线索以为很容易,然而现实中真自己碰上了,还真是有些麻头皮。
就在汪新准备再找下线索时,一只手再次搭住了他的肩膀。
“老弟,找小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