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着急,越看越有意思)
冯德贵的手腕突然一抖,疼的嗷的一声,手中的石头正好落到他的脚面上。砸的他又是啊的一声。
原来,徐峰已经跑到了弹弓的射程范围内。
徐峰拿出泥丸放在早在手中握着的弹弓弓皮兜上,将换成输液管的弹弓打满,瞄准后,一松握着的弓皮兜,随着一声轻响,泥丸带着风声呼啸而出。
“啪……”
也许正是因为这一声轻响,也许是因为冯德贵的两声惨叫,像是接到了攻击命令的大黄,一个跃起朝着冯德贵就扑了过去。
刚被泥丸打中,后又被石头砸中,直疼得一边捂着手,一边低头揉脚面,试图以此来缓解疼痛。
可不成想,大黄趁着这个机会扑了过来,冯德贵也顾不上疼痛了,连滚带爬的转头就跑。
别说是这么短的距离,就是再远的距离,人要想跑过狗,那都是不可能的事儿,毕竟那家伙可是四条腿。
冯德贵刚一转身,还没来得及蹬出第一步,就被大黄朝着他的屁股狠狠的咬了一口。
直疼的哎呀一声大叫。
狗的牙齿连骨头都能咬碎,更何况是肉。
就算他穿得再厚,那也经不住大黄的嘴狠,一口下去,直接穿过棉裤,咬得那叫一个结实。
大黄一拖一拽,冯德贵立马被拽倒在地。
大黄灵活的很,见冯德贵的身体快要压到它了,它直接松口躲避开来,然后接着一窜,又一口咬住冯德贵的胳膊,死劲撕扯。
冯德贵被大黄咬得惨叫连连,手忙脚乱地挥舞着另一只手想要驱赶,却连狗毛都没碰到一根。
大黄灵活地闪转腾挪,每次换口都带出一片血花——腿上、屁股上、胳膊上,转眼间冯德贵就成了个血葫芦。
当大黄森白的獠牙避开乱蹬的腿脚,突然转向咽喉时,徐峰后背唰地冒出一层冷汗。
这一口要是咬实了,冯德贵的喉管非得被撕开不可。
“大黄!停!”他吼得嗓子劈了叉,“再咬要出人命了!”
疯狗龇着带血的牙,在距动脉半寸处硬生生刹住,喷出的热气混着血腥味糊在冯德贵惨白的脸上。
徐峰心里清楚,冯德贵这顿咬纯属自找的——敢动歪心思,就该付出代价。但眼瞅着大黄真要下死口,他不得不拦。
倒不是他心软,而是这事儿闹大了不好收场。
公安要是上门,少不了一通盘问,自己初来乍到,刚几天就闹出人命,往后在秀山屯还怎么立足?
别人嚼舌根他不在乎,可林家人会怎么想?
要是因为这事儿,林山秀的娘和大哥觉得他是个惹祸精,不肯把闺女许给他,那可就亏大了。
更何况,王德才之前提过,冯德贵家里还有老婆孩子。
这狗东西确实该死,可他要真死了,孤儿寡母的日子怕是更难熬。
徐峰自己也是苦出身,知道没爹娘的孩子有多难活。
徐峰心里明白,自己拦下大黄,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
什么怕冯德贵的老婆孩子没了依靠,什么不忍心看孤儿寡母受苦——
这些念头在他脑子里转了一圈,最终都被一个更现实的念头压了下去。
他不能惹上公安!
这年头,一个没根没底的盲流,要是摊上人命官司,轻则被赶出屯子,重则直接蹲大牢。
那他之前所有的盘算就全完了——林山秀还怎么娶?好日子还怎么过?
他瞥了眼地上瘫软的冯德贵,血糊糊的像条死狗,心里冷笑:算你命大,要不是怕耽误老子的大事,今天非得让大黄咬断你的喉咙不可!
徐峰盯着那根细绳,瞳孔猛地一缩。
绳头上吊着的应该是一只被扒了皮的死老鼠,那根被烧红弯成钩的马蹄针在阳光下泛着阴冷的光——这分明是要让大黄肠穿肚烂的毒计!
“好你个王八犊子!”他额角青筋暴起,抄起地上的斧头就冲了过去。
冯德贵还没从狗咬的剧痛中缓过神来,就见一道寒光劈面而来,吓得魂飞魄散。
“救命啊!出人命啦!”冯德贵杀猪般的嚎叫声在林子里回荡,“你纵犬行凶还不够,还敢动手打人……这是要杀人啊!”
可这深山老林里,除了徐峰和冯德贵,哪还有第三个人影?
他这通鬼哭狼嚎反倒激得大黄狗龇牙咧嘴地逼近,森白的犬齿在树林里泛着寒光,眼看就要扑上来撕咬。
“我放狗咬人?”徐峰怒极反笑,一脚踹在冯德贵腰眼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你个偷鸡摸狗的贼还有脸倒打一耙?老子今天打的就是你!”
拳头像雨点般砸在冯德贵身上,打得他像条丧家犬似的满地打滚。
徐峰一个箭步上前,铁钳般的大手狠狠掐住冯德贵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想毒死我的狗?老子先送你上路!给我吃下去!”
那挂着腐肉的铁钩硬生生塞到冯德贵的嘴边,冯德贵闻到自己亲手炮制的毒饵散发的腥臭味,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他死死咬紧牙关拼命挣扎,铁钩在脸上划出几道血痕,混合着冷汗往下淌。
“敬酒不吃吃罚酒!”徐峰抡圆了胳膊就是几个响亮的耳光,抽得冯德贵眼冒金星。最后狠狠将毒钩摔在地上,
“给你脸了是吧?想干啥?还敢反咬我一口?”徐峰一把揪住冯德贵的衣领,眼中闪着寒光,“你第一次踏进这个门我就知道了,就等着你自投罗网呢,没想到你还真敢来。”
他猛地将对方抵在地上,声音压得更低:“面条,别跟我装傻。熊胆的主意也敢打?觉得我徐峰是个好捏的软柿子?”
徐峰的目光冷的可怕,“你这是在找死,明白么?”
冯德贵张了张嘴,却在触及徐峰眼神的瞬间哑了火。
他脸色变了又变,额角渗出冷汗——这个外来的盲流子怎么会知道他的江湖绰号?
知道“面条”这个名号,就意味着知道更多。
冯德贵的膝盖开始发软,先前的气势荡然无存。
此刻他清楚地意识到,除了低头认栽,别无选择。
冯德贵面如土色,抖得像筛糠:“大、大兄弟,我一时糊涂……”
“糊涂?”徐峰突然咧嘴笑了,露出森白的牙齿,“我看你清楚得很。”他转头招呼大黄,“来,闻闻这味儿记牢了,下回见着这王八蛋……”
大黄龇着牙往前一扑,冯德贵“嗷”一嗓子竟吓晕过去,裤裆下漫开一滩腥臊及臭味。
“呸!怂货!”徐峰嫌弃地踹了一脚,走到地窨子里,舀了一瓢凉水出来,浇在冯德贵的脸上。
徐峰见冯德贵清醒过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盯着他的眼睛:“听好了,老子叫徐峰,就是个光脚的盲流,要钱没有,烂命一条。
你要想报复尽管来,看看到底谁先弄死谁——你弄死我算我倒霉,我弄死你就跑路。识相的话以后见着我就绕道走,否则……”
他抡起拳头在冯德贵眼前晃了晃,“见一次打一次,打到你长记性为止!”
说完,徐峰面露狰狞:“还不给老子滚!”